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命名的重要性
夜晚，现在是如此的宁静。 人鱼之歌的大厅内，元素灯现在也已经熄灭，一切都显得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的元素灯光还会透过窗户玻璃照射进来。 时间已经进入了后半夜，在这个时间，起司已经爬上屋顶，做起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做的守夜人的工作。 可就在那漆黑一片的公会大厅之内，却还是有两双血红色的眼睛依旧在这里闪烁，努力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麻薯努力地揉着那些茄叶，将它们捏碎，然后小心翼翼，均匀地洒在早就裁好的纸上。随后，她拿起纸张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翻起来，开始一点点地包裹这些茄叶。 一旁，她的母亲糯米则是默默地看着自己这个做事如此认真的女儿。看着女儿好不容易又卷好一条茄叶烟，可才刚刚拿起来，没有封口的纸张却是一下子散了开来。 看着女儿脸上闪烁出来的沮丧表情，糯米的眼神中立刻涌现出一副心疼的感觉。她从身边的一个小包裹中取出一粒血糖块，递给女儿，说道：“（血族语）来，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麻薯看着母亲手中的血糖块，眼神中闪烁出些许困惑的表情，说道：“（血族语）妈妈，可我已经吃了我的那一份血糖块了呀？” 糯米则是笑了笑，说道：“（血族语）你吃吧，妈妈不饿。你应该多吃一点，这样才能够有力气，更好地恢复你原来的样子。” 看着这颗在母亲那干瘦的手掌中略微滚动的血糖块，麻薯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一脸认真地说道：“（血族语）这是属于妈妈的，我不能吃。妈妈，你还是快点吃掉吧。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工作呢。” 说完，糯米继续开始研究应该怎么样才能够在不使用胶水的情况下，将这些卷起来的纸固定住，不让它们散开。 糯米的眼中尽是疼惜女儿的神情，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血族语）我们现在做这些事情，有意义吗？” 麻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或许完全没有在听，只是趴下脑袋，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折叠着那纸张中的一个缺口，试图折出一个卡槽。 糯米：“（血族语）就算我们能够成功做出这种茄叶烟丝，那些人类真的会愿意买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吗？他们那么痛恨我们，打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觉得我们是一群怪物……虽然我觉得几名村长的判断有些激进，但我也觉得，我们和人类之间的矛盾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化解的啊。” 好不容易，麻薯终于在这张还没有她手指粗的卷烟上折出了一个卡槽，她用这些卡槽卡住纸张的两头，终于形成一个能够固定的卷烟。当下，她兴奋地举起卷烟，可这才稍稍一动，卡槽立刻脱钩，里面的茄叶再次散落了出来。 “（血族语）麻薯，来，我帮你把头发打理一下。” 糯米放下手中的茄叶和纸张，走到自己女儿的身后，用手指轻轻梳过她的头皮。 刚刚还显得有些懊恼的麻薯立刻闭上眼，略微张开嘴，闭上眼，舒舒服服地感受着母亲用手指帮她梳头的感觉。 弄到舒服了，她还轻轻地哼了两声。 “（血族语）我的女儿最乖了，我也知道你做事很认真。但是有些时候，也是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糯米的脸上流露出微笑，轻轻揉着麻薯的脑袋，再帮她按按肩膀。 连续揉了几分钟之后，麻薯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点点头笑道：“（血族语）妈妈，我好了。我继续做！” 说完，她就再次趴下脑袋，开始研究起来。 糯米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她伸出手，抬起脑袋趴的极底的女儿脑袋，说道：“（血族语）我现在让你休息。我们没有必要那么努力，再说了，人家也没有说今天晚上就一定要研究出来。我们可以明天继续啊。” 麻薯看着母亲的脸，在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血族语）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得很想快点做完这个。妈妈，你也一起来帮忙吧，等到做出来之后，我们夜之一族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人类世界中行走了。” 糯米的脸上闪过一抹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说道：“（血族语）你就那么相信那个人类的话啊？你就不担心她骗我们吗？” 麻薯一愣：“（血族语）骗我？爱丽儿吗？她为什么要骗我？她可是把妈妈从赤翡的手中救下来的人类啊。” 简单一句话，倒是让糯米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了。沉默片刻之后，她才继续说道：“（血族语）好吧，就算她没有想要骗我们，但你就那么相信，她的想法一定能够付诸实现吗？我们和人类之间的隔阂已经足足有四百多年的时间了。就凭她，一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人类，她的想法真的能够让我们两族之间彼此融洽吗？”麻薯低下头，继续研究着包裹的手法：“（血族语）可是妈，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不是吗？” 糯米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捋过女儿那开始逐渐变得浓密的头发，苦笑一声道：“（血族语）宝宝，你就那么相信那个人类啊？” 麻薯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作为母亲的糯米倒是变得又好气又好笑起来。她干脆放下手中的茄叶，笑着道：“（血族语）那你和妈妈说说，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就凭她把妈妈从赤翡的手中救下来了吗？” 麻薯举起手中一个小心翼翼包裹好的卷茄叶，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说道：“（血族语）妈，你难道不觉的，她是真的想要帮助我们血族融入人族社会的吗？” 端详好之后，她拿着这个卷茄叶在手中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卷茄叶竟然没有散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喜悦之色，随即拿来旁边的口袋火，点燃茄叶的一头，边看着上面的燃烧状况边说道—— “（血族语）从小开始，我就听石腿村长说起过有关人类的恐怖故事。那些恐怖故事都是从古代一点点传下来的吧？” “（血族语）可是到最后，就连石腿村长都愿意相信爱丽儿了。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面，我也觉得她对我很好，她是真真正正，不含有一点点私心地想要对我们血族好。” “（血族语）她帮我们反抗血牙村，帮我们对抗赤翡，努力想要让我们融入他们的人类社会，给我们工作，给我们发血糖块，至少免了我们一直以来都吃不饱的状况。” “（血族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她真的想要利用我们什么的话，我倒是觉得那是完全应该的。可是到现在为止，她除了让我们帮她在她的纺织厂里面干干活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要求，甚至还努力调节我们和人类之间的矛盾。” “（血族语）所以，我想要相信她。我想要相信她说的话，想要相信她是真的想要帮我们。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很可惜，或许是里面填装了太多的茄叶，导致这根卷茄叶在烧到三分之一处之后就熄灭，没有能够继续燃烧下去。 麻薯的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失望，反而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开始重新包起新的卷茄叶起来。 看着女儿现在如此认真的模样，糯米眼神中的那股疲惫和想要逃避的眼神终于渐渐地消散。她看了看手中的卷茄叶，随即深吸一口气，笑道：“（血族语）嗯，好吧！那么妈妈也来帮忙吧！既然我家宝宝那么相信那个人类女人，那么妈妈也会相信我家宝宝！毕竟，现在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事情了吧。” 见母亲现在也开始努力研究怎么包装，麻薯抬起头，眼神开始流露出一片笑容。她冲着妈妈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再次低下头，努力包装起来。 一夜，就这么缓缓地过去。 而当第二天一大早，爱丽儿打着哈欠从二楼走下来之后，她看着摆放在桌子上那一排十根包的好好的卷茄叶，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可以顺利贩卖的卷茄叶！距离我们的成功已经迈进了一大步！” 经过整整三天的辛苦工作，今晚，人鱼之歌的公会大厅内再次显得灯火通明。 公会成员们将这三天来一直在努力揉搓卷茄叶的糯米和麻薯围在中间，不断地向着这对母女鼓掌，欢呼。 这样的热情招待倒是让这对母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爱丽儿领着手中的一个竹篮，看着里面摆的满满当当的卷茄叶，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血族语）辛苦你们了，糯米，麻薯。我相信，你们的努力工作一定会获得回报的。” 麻薯拉着她母亲的衣袖，只能笑着，但却还是显得有些腼腆，不说话。 糯米伸出手护着自己的女儿，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血族语）爱丽儿小姐，虽然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将这些卷茄叶全都包了出来。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这样去卖吗？” 这时，旁边同样在鼓掌的起司脸色却是冷淡了下来。他想了想后说道：“（血族语）这个嘛……恐怕有点困难。” 他转过头，冲着爱丽儿说道：“会长，这些卷茄叶要怎么卖？我们全都出门，然后帮她们推销吗？” 爱丽儿嘿嘿一笑，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怎么可能？这些东西如果让我们来帮她们卖的话，怎么才算是让她们融入人类社会？” 可可也是好奇地问道：“所以呢？会长姐姐，我们不帮她们卖，难道她们还需要自己去卖吗？” 爱丽儿拍了一下手，一脸认同地看着可可，笑着道：“没错！就是要让她们自己去卖！只有让她们自己去卖这些卷茄叶，那么她们才能够和我们人类进行更好的交流，彼此之间加深了解。而了解之后，才能够避免双方之间的误判，加深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融合！” 虽然吧，爱丽儿现在说的很高兴，也说的很动听。 但是等到起司把这些话翻译给这对母女之后，她们脸上原本的欣喜之色却是迅速熄灭了下去。 不仅仅是她们，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鱼之歌的成员，他们也都对这件事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人类可是恐惧血族的呀！ 那些人类是如此的几乎出于本能地恐惧血族，现在反而让这些血族自己去亲自售卖这些卷茄叶？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就是一个馊主意。别弄到最后一根卷茄叶都卖不出去才是。 看到在场众人脸上的犹豫表情，爱丽儿也知道，这些成员们是顾及到自己这个会长的身份才没有直接出口反驳。 不过也没有关系，爱丽儿可不是那种有了什么主意一定要憋在心里，然后等到最后一口气直接拿出来惊艳所有人的那种人。 她很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也很清楚光凭借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某个主意想的尽善尽美。所以，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和大家商量一下，这样才能够尽可能地填补自己的计划中的漏洞。 当下，她双手叉腰，笑眯眯地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先别急着一脸为难的表情。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嘛。起司，你帮我一并翻译一下。” 爱丽儿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她从胳膊上挎着的竹篮中暗处一根卷茄叶，缓缓说道—— “首先，我们人类的认知概念中是有‘烟草’这个概念的。我们人类知道，有一种植物的叶子晒干之后，是可以吸食的。” “但是，那基本上都是属于贵族或是有钱人才能够吸食的东西。属于一种权贵阶层的享受。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卷茄叶推销给普通人，我们负责拓宽平民市场。” “那么，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抵消血族在我们人类心目中造成的影响，我们现在需要对卷茄叶进行一番包装。嗯……让我说的更加准确一点，就是说，我需要麻薯你来负责此次的卷茄叶售卖工作。但是，我不需要你主动去推销什么，而是要想办法让我们人类自己主动地来找你购买这些卷茄叶。” 听到翻译，糯米立刻伸出手拦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开口说道：“（血族语）我女儿一个人？请让我也一起来吧。” 爱丽儿摇摇头，笑道：“糯米女士，我知道你很想要照顾你的女儿，但是请允许我做出这一次的判断。因为这对于推销卷茄叶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糯米的脸上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她低下头来看了看身旁的女儿。可是麻薯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十分勇敢，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踏上一步，说道：“（血族语）我知道了，请交给我吧。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爱丽儿笑了笑，继续说道：“想要让我们人类主动来购买卷茄叶，那我们就必须做出一点小小的手段。首先第一点，就是我们丛现在开始不能再称呼这个卷茄叶为‘卷茄叶’了。我们现在要改一个名字，叫做——香烟。” 旁边的忌廉愣了一下，说道：“香烟？……有香气的烟雾？哟，这个称呼倒是挺有意思的呀？” 爱丽儿向忌廉投以一个赞同的目光，继续道：“没有错，有香味的烟，简称为‘香烟’。有了这个名字之后，一般人在听到‘香烟’之后会第一时间产生‘这是一种会产生香气的东西’的想法。而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酥塔凑上来，看了看爱丽儿竹篮中的那些香烟，沉思片刻之后说道：“香烟的话……这种说法的确比卷茄叶要顺口的多了呀。而且我们也并没有骗人，上面的确会散发出些许的烟味。会长，我们接下来要去印刷大量的广告宣传语吗？” “广告？宣传？这个我懂！” 芭菲在布莱德的肩膀上跳了起来，伸出手不断地晃悠，一脸乐天派地喊道—— “我们做过广告！就是用很多纸，写上很多很多的字，然后在城市里面到处张贴对吧？” 特斯拉捏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如果要这样做的话，想要贴满整个城市可需要不少的时间啊……而且还要写字，我们需要尽量想一个有吸引力的标语出来。” 爱丽儿再次摇了摇头，笑着道：“不不不，这样太麻烦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的资源，不需要再做那么辛苦的低级广告工作。我们可以用我们手中的大量资源，来达成一种可以让所有的鹈鹕城的人一下子就被香烟吸引的方法。” 她晃悠了两下脑袋，乐呵呵地让这些成员们先仔细思考一下，等到众人想的差不多了，她立刻抬起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笑道—— “我们啊，就直接做一个真人的广告，怎么样？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