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古怪峡谷
彤红的太阳刚从峡谷的边缘悄悄探出头来，峡谷中的大半黑暗还未完全退去，宁静的峡谷便在兽人粗暴的呼喝声中醒来。 在兽人的呵斥声中，一个个衣衫破烂、瘦骨嶙峋的人族奴隶从一座座简陋的木屋中走了出来。 每个奴隶手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神情麻木的排成一排，向着一座冒着热气的工棚缓缓走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抬头，只是机械的往前行走，如果不是不时转动的眼珠，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队行走的尸体。 从木屋到工棚不长的这一段路上站着几十个手持棒子、长鞭的兽人，凶恶的目光盯着这些形同行尸走肉般的奴隶。 在工棚的入口处放着一大筐的木碗，每个奴隶走过的时候会弯腰拿起一个碗，这个时候他们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生气。 旁边放着两口冒着热气的巨大铁锅，锅里熬着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铁锅旁还站着两个人族男人，虽热同样是兽人的奴隶，但这两个男人都没有带镣铐，身上的衣服和脸上的神色也明显比其他人强不少。 他们俩每人手里拿着一支木勺，给每个手里捧着木碗的奴隶从锅里盛一勺黑糊糊的食物。 人族奴隶们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捧着木碗开始吸溜吸溜的喝里面的食物。 从工棚到崖壁下的矿洞一百多米的距离，这些奴隶不但吃完了所有东西甚至连木碗也舔的干干净净。 矿洞口同样站着两个人族男人，他们上前将每个奴隶手里的木碗收回，统一放到旁边的一个大筐里。然后用钥匙为他们解开手上的镣铐，并递上一把鹤嘴锄和一个背篓，奴隶则拿着东西往坑洞中走去。 从清晨被叫醒到进入矿洞开始一天的劳动，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这些人族奴隶被压榨的如同牲畜一般。 残忍吗？ 另外一边，人族也是用同样手段对待兽人奴隶的！ 另一侧崖壁下的阴影之中，一双眼睛暗中注视着眼前这一切。 不顾何塞、猴子等人的反对，亚瑟还是选择冒险从崖壁滑下峡谷一探究竟。 当人族奴隶陆续进入矿洞之后，负责守卫监督的兽人也逐渐松懈下来。除了七八个负责一直盯着洞口的，其他的兽人则聚在几处棚子下面开始用餐。 兽人吃的才算是真正的食物，大块的肉干和菜肉混合的肉糜粥，甚至还有几碟调味的野菜。 负责服侍的仍是那几个人族男人，搬座擦桌、盛粥上菜，整个过程都是点头哈腰、满脸恭顺，最后换来的不过是兽人碗里吃剩的一些残食剩饭。 曾经铁骨铮铮的战士如今却要用一种奴颜婢膝的方式活下去。 在替这些人悲哀的时候亚瑟也理解他们，从兽人营地走出的亚瑟经历过他们如今经历的一切。人为了活下去会不惜一切手段，对兽人的讨好谄媚，对自己人的争夺出卖。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甚至只是比同为奴隶的其他人活得稍微好一点点。 不过到头来他们最终会发现，无论怎么做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死亡，不过是比别人稍微多活一段时间。像亚瑟这样能侥幸逃出兽人营地的，万中无一。 在服侍完兽人用餐之后，这几个男人将人族奴隶的木屋巡视了一遍。从木屋中抬出了两具尸体，扔进了稍远处的一座大坑中，往里面撒进去几铲子混着碎石的泥土便算是掩埋了。 连躲在暗中的亚瑟都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看得清晰，两具“尸体”中有一具被抬的过程中还在轻微的挣扎。 但在这些男人看来他已经死了，失去了劳动能力在兽人那里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价值，死亡便是最终的结局。 收拾完尸体之后，这些男人便回到工棚中继续开始准备食物。虽然不用下到坑洞挖矿，但同样也一刻不得闲。 当临近中午的时候，陆续有人族奴隶从矿洞中走出。奴隶们来到工棚前将背篓中的矿石小心翼翼的取出，每个人的收获都不多，也就是三五块拳头大小的银色矿石。 兽人会根据奴隶交上来的矿石数量给他们发放食物和水，基本上一块矿石换一个几乎相同大小的杂粮团子。 只有拳头大小的杂粮团子饿急了的奴隶两口就吞了下去，他们一上午的收获也就勉强换个充饥。 换到食物的奴隶继续返回矿洞，他们要为下一顿食物开始劳作，一天天，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兽人根本不用下矿坑去管理，只需要用食物一项，就牢牢的控制住了这些人族奴隶老老实实的为他们挖矿。 当交上来的矿石攒到足有一小车的时候，峡谷中央的一座火炉忽然被点燃，一个身材敦实、粗壮的矮人从火炉旁的低矮木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矮人的身高大概只到亚瑟胸口的位置，高颧骨、粗眉毛，通红的鼻头，长长的灰色络腮胡须还打着结，看年纪已经不小了。 矮人伸了伸懒腰，便扯着大嗓门喊道：“我的肉和酒呢？” 一个人族男人托着一个托盘快速跑了过去，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一大块肉。 矮人先抄起酒壶灌了起来，将酒喝得一干二净，擦了擦嘴才去拿托盘上的肉，嘴里却同时还在抱怨着，“兽人的酒真难喝！” “这里竟然有矮人！”这将躲在暗中的亚瑟彻底惊到了，之前他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峡谷中间的那座火炉上。 矮人的领地在贝兰德大陆的最北面，和天青雄鹰部族的洛基山地和人族最北边霍洛王国的死灵高地有部分接壤。 矮人的领地虽不像精灵一样完全禁止其他智慧种族进入，却也相对封闭、独立，其他种族的领地上极少会看到矮人的踪迹。 这处地陷式峡谷处处透着怪异之处，不仅关押了这么多的人族奴隶，极其少见的矮人也在峡谷中出现。还有负责守卫兽人的食物和他们身上的装备，都远强于兽人军队中普通的战士，几乎相当于大部落族长的核心卫队战士的装备和待遇。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矿洞吗？ 亚瑟似乎无意中撞破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