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夭折的婴儿
看完了那封书信,沈长卿让人喊来了几个指挥使。 吕连成,南意云,庄文岳三人陆续走进了三楼。 沈长卿的表情,已经告诉三人出了点事,至于大下,他们也拿不准。 “大梁那边,反应很大。”沈长卿将信扔在桌子上。 南意云拿起来认真看了一遍,给了另外两人,她试探性的说:“楼主,问题没那么严重吧。” 大梁是大夏的邻国,也是盟友,多年来同命运,共进退,大夏一直在维系这种牢固的关系。 看完信的吕连成,有完全不同的意见:“根据这些潜伏在大梁的暗探的密信来看,大梁对天火案似乎反应很大。据属下所知,这里边的牵扯的问题相当复杂。” 庄文岳脑子还没转过来,看完了信没什么要说的,认真听着三人的对话。 沈长卿脸色如故,清冷中带着点不近人情的严肃,这是他在听雨楼一旦开始办公的标准表情。 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天火之案,乃是宁兰君主办,宁兰君被牵扯进去,事情就更复杂了。” 不管是南意云,还是吕连成这才开始明白,为何楼主一开始就如此凝重。 想了想的吕连成道:“楼主,大梁有派人来大夏的想法?” “我看八成是这样。”沈长卿说的很果断:“当年,大梁的一位国师乃是天火一族的人,大梁和天火一族渊源颇深。这次天火之案,是天火一族所为,大梁有没有参与,知不知情,答案怕是明显的,大梁这一趟大夏之行是免不了的。” 沈长卿的话,三人完全认同。 沈长卿继续说:“还有个问题,当初天火之案,陵园阵法解除,封印物不知所踪。 天火一族联合夏景云策划了案子,为的就是封印物,天火一族有没有找到封印物,目前来看,他们似乎忙活了大半天,也是白忙一场。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大梁为什么会那么大反应的原因。 如果大梁和天火一族关系密切,很显然,用大梁这个公开身份和名义,前来大夏,就成了必然。” 三人皆是愣愣的,大梁对大夏来说是个很特殊的盟友,如果以公开名义前来,一场明争暗斗是避免不了的。 沈长卿的话还没有完:“如果大梁真的派人前来,宁兰君首当其冲。” 三人终于明白了沈长卿的真正忧虑,宁兰君深度参与了天火之案,跑都跑不掉。 “楼主,要不找个理由,让宁兰君暂时离开?”南意云已当即提议。 沈长卿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叹了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夏的土地上,陛下一道圣旨,你敢不回来。去别的国家,以什么名义去?否则和叛逃有什么区别。” 这确实是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三人沉默着无言以对。 “还有更为重要的,梁王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大夏如今的境况,大梁岂能不知道。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内部都人心思变,何况外部的盟友。” 南意云马上明白了,她当即道:“楼主,你的意思是,大梁此来,也有可能试探大夏虚实?” “不是可能,而是绝对。如果大夏出了问题,那是趁火打劫的最佳时机,大梁岂能看着大夏这块肥肉不吃一口?” 这个问题,就不是听雨楼三个指挥使所能考虑的了。 可人家要来,又无法拒绝。 陛下又沉迷修道,这事儿,难啊。 “此事暂且不要告诉宁兰君,事情也要一分为二的看,这是一道坎儿,对宁兰君来说是一次历练,闯过去了,对他的成长大有益处。一味逃避,没有任何意义。”沈长卿转身,看向三人。 楼主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三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要进宫一趟,你们三人都回去吧。” 说完的沈长卿率先离开。 …… 回到听风堂的宁兰君,已经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 这些天没什么大案子,底下的青衣使各司其职,比想象中轻松多了。 何宝兴是懂规矩的,现在在听雨楼内,绝对不会和宁兰君没大没小的聊天臭屁。 有事说事,很掌握分寸。 刚办完事回来,何宝兴走向宁兰君:“堂主,你交代的事都处理完了。” 宝哥除了有时候看起来吊儿郎当之外,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不愧是听雨楼的老人了。 也没什么太大野心,只想着攒够银子了,去青楼赎个花魁,这辈子也算值了。 宁兰君点点头,过了会儿说:“永安城最近没什么事吗?” “没有啊,挺好的,连大案子都没几件。” 甲子亭那个声音说,岳山河也说,就连楼主都神神秘秘的,宁兰君总感觉不对劲。 有两个人都让自己离开,甲子亭那人可能信口胡说,岳山河应该不会啊,无缘无故这么说,图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宁兰君心里有点不淡定了。 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何宝兴补充道:“不过,倒是有点事儿,挺奇怪的,我隔壁邻居家前几天生了个大胖小子,可当天晚上就死了,浑身黑乎乎的和炭一样,吓人啊。” “你不姓王啊!” 何宝兴脸色一变:“宁大人,没开玩笑。几十年的邻居了,一家人挺好的,又是丧子之痛,惨啊。” 宁兰君收敛笑容,这家伙正经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就一家吗?”他问。 “那可不止,就我知道的有三家吧,刚出生的孩子,马上夭折了,浑身都是黑乎乎的,现在小范围内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瘟疫,有的说水有问题……总之乱七八糟,东一句,西一句的,谁知道呢。” 几个孩子,事儿不小,可和自己没关系吧? 这点事,用不着甲子亭的声音提醒,岳山河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肯定不是这事。 想了想的宁兰君,便不再关注了。 还是想个办法,找找楼主,他肯定有什么瞒着自己。 …… 天黑的很早,灯火通明的永安城笼罩在沉沉暗夜中。 外城,街道上一户人家,今天来了很多人。 一家七八口,守在门外,手脚不听使唤的走来走去。 屋内是产妇拼命的挣扎,以及接生婆不断的鼓励声。 良久,一声啼哭,是最美妙的福音。 全家人手舞足蹈,高兴的眼泪狂飙。 更兴奋的还在后边,接生婆抱着襁褓走出来:“恭喜老太公,四世同堂了,是个男丁。” 胡子花白的老太公,颤巍巍的接过孩子,抱在手里,似乎千斤之重,脸上尽是天伦之乐,和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幸福。 孩子哭,他笑。 笑的合不拢嘴,仅剩的几颗牙,看起来挺滑稽。 然而,变故来的太快。 孩子慢慢不哭了,一点声音都没了。 老太公脸色巨变,赶紧交给接生婆。 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接过孩子脸色一变,赶紧用手试试鼻息。 没气儿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孩子浑身不断变黑,黑炭一般,看着挺诡异。 小小之家,瞬间从添丁的喜悦,变成了地狱般的煎熬。 满月酒是办不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