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小试牛刀

    在汉室祭祀社稷祖先的大典上，皇帝要拜袁绍为亚父。

    所有人震惊了。

    有些人更是骇然了。

    看似是无上荣耀，其实是在暗害袁绍。

    袁绍成了皇帝的爹，篡位儿子？这名声，比权臣篡位烂大街多了。

    如果真当了这个亚父，就被汉献帝套住了，就不好篡位了。

    并且，这当过亚父的也没一个好东西，比如吕不韦，比如十常侍，也就是汉灵帝时期那些掌权的太监。

    不过汉献帝也不是硬封，也是有套路的，袁家为汉室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都统一天下了。

    总要赏赐吧。

    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那就只能认爹了。

    所以，在众人震惊之中。

    汉献帝噗通就给袁绍跪了，两手着地，拜头至地，“亚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整个太庙鸦雀无声。

    “大哥！”汉献帝又对袁谭拜道。

    袁谭：⊙﹏⊙，大你妹，闪身一旁。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就连汉高祖都在棺材里面打了一个冷战。

    袁绍才不会去当皇帝的干爹，也是闪身一旁。

    “爹，你不是有后手吗？”袁谭道。

    袁绍点头，同时暗示审配逢纪等人。

    审配首先挺身而出，来到了皇帝面前。

    汉献帝：“……。”只好先站了起来。

    审配此刻神情严肃，郑重道：“陛下此举，背人伦而行事，真是令天下万民失望。”

    “这……。”刘协作为皇帝，认贼作父，人家还不乐意，面红耳赤。

    逢纪这时候说道：“圣人云：天命无常，唯有德者居之，陛下可知其中含义？”

    “朕……岂能不知。”

    “敢问陛下，天下有德者何人也？”

    汉献帝暗地里恼怒，我若说不是袁绍能行不？只好说道：“乃唐王也，所以朕才拜为亚父，以感唐王对社稷、百姓的恩德。”

    审配正色道：“唐王德布于四方，仁及万物，旷古烁今，尧舜禹汤也无以过此。百姓皆归心袁氏，若陛下真感唐王恩德，何不效仿五帝禅让之道，以江山让于唐王。”

    皇帝刘协：(⊙o⊙)啊！顿时感到自己认爹已经够不脸的了，这边还有更不要脸的。

    其他不知道内情的人：(⊙v⊙)嗯。

    就连袁谭也是吃了一惊，心想行啊爹，在人家的社稷大殿上抢人家的社稷，也不怕汉高祖刘邦诈尸起来找你算账。

    不过也是暗竖大拇指，够快刀斩乱麻。

    文武百官皆是袁氏之人，此刻仿佛看到了旗帜，纷纷起身。

    “陛下还请禅让唐王。”

    “上合天命，下合民愿。”

    汉献帝着实没想到自己拜干爹没成，反而被人逼宫禅让，肝胆俱裂。一直以来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但汉献帝以前无论多么逆来顺受，他能将山河社稷让与他人？

    面庞狰狞起来，怒指道：“乱臣贼子，我大汉社稷，自高祖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以来，天下归心，传到朕这里已经四百余年。尔等竟敢谋朝篡位，天理何在，万物不容，正义之士，群起而诛之。”

    “你们这些造反的乱臣贼子，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刘协龙气大爆发，说的阴沉可怕。

    “这……。”审配哆嗦了。

    百官也沉默了，毕竟汉室四百年，果然根深蒂固。

    刘协傲然。

    袁绍：“……。”

    没想到被人家给说住了。

    袁谭表示无奈，爹，你选的人不行啊。

    袁绍脸上火辣辣，儿子，你有人吗，赶紧排上来顶住。

    父子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毕竟这样的事情，袁家的人不好出面。若是不然，袁绍还真希望大儿子能出头，毕竟大儿子这嘴巴好使，说死人不偿命。

    于是乎，袁谭千挑万选，历史上颇为擅长篡位的王朗闪亮登场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大公子，您就请好吧。

    王朗不愧是帮助曹丕篡位的主要功臣，早有策划。

    而汉献帝刘协此刻傲意勃发，龙威猛增，今生从未有今天这么畅快，同时也算准了袁绍不敢公然篡位，怒斥道：“王朗匹夫，你世食汉禄，不思忠君报国，此刻还有颜面站出来？你这个二臣贼子！”

    百官惊秫，这话说的太狠了，又有道理，无言以对。

    王朗则无所谓，摸了摸胡子，淡然道：“陛下，当初，高祖刘邦是秦朝的亭长，乃是秦臣。那么陛下您来说说，高祖是不是二臣贼子？”

    汉献帝：〔⊙〔工〕⊙〕。

    一下子，劲头少了一半。

    王朗更加从容，又道：“汉室社稷？造反？昔日是秦朝社稷，高祖是不是造反？”

    “秦朝无德。”汉献帝憋了半天，这才说道。

    “汉室如今有德？”

    “我汉室怎会无德，现在天下一统，万民太平。”

    “此德，乃是袁氏之德，唐王之德，大公子之德也，与陛下有什么关系？”

    “这……。”

    王朗侃侃而谈，“诸公听我一言，自桓帝灵帝以来，卖官鬻爵，百姓民不聊生，传至陛下这里，早已经把老祖宗的德行败光了。高祖只不过是一介亭长尚能代秦，袁家四世三公，何不能代汉乎？”

    “王司空所言甚是！”

    审配他们也被激发了。

    汉献帝浑身发抖，怒道：“尔等乱臣贼子，天理不容，群起而诛之！”

    审配一脸愤慨，“陛下，天理不容者，群起而诛者，无德之人也。”

    逢纪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命所归天下唯有德者据之，此乃自然之理。当年秦皇失德，高祖斩白蛇起义，天下归心。传至陛下这里气数已尽，主动禅让的话，汉室幸甚。切不可学秦，被万民诛之也。”

    说到这里，汉献帝已经气势全无，但却嚎叫道：“朕绝对不会舍弃祖宗基业的！”

    此刻百官占据了道理，一拥而上，“还请陛下速下诏书。”

    这就是逼宫了。

    汉献帝肝胆俱裂，“来人，护驾，护驾！”

    四周禁军却是充耳未闻，反而手持兵器跃跃欲试，也想逼宫。

    汉献帝醒悟了，这里根本再没有一个汉室忠臣，但他也绝不会放弃祖宗的基业。

    被围住的刘协跌倒在地，惊恐道：“尔等怎么能如此逼迫君父？”

    逢纪道：“陛下此言差矣，夏商周秦汉，自然更替，如今陛下以是末代，非君父也。”

    汉献帝道：“夏杰商纣周幽秦皇，皆残暴之君也。”

    审配冷笑，“陛下虽非暴君，但乃无能之君也。不作为，不管百姓，与残暴何异？”

    汉献帝欲哭无泪，他也不是不想管，谁让他管？

    被说的无言以对。

    逢纪趁机道：“效仿尧舜禹汤，非要以无能被取代呼？”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为汉室说话。

    其实逢纪说的也很对，和平演变，是汉献帝最好的结果。

    汉献帝就是不答应。

    “放肆。”

    这时候一声厉喝。

    汉献帝大喜，终于有忠义之人了，急忙望去，卧槽，竟然是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