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方严廷拔出腰间吹雪。 霎时间，试剑之地内狂风大作，吹得纪云峰几乎睁不开眼。 一心练剑的吴霆渊也是一脸诧异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看着方严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纪云峰心下一寒，只觉得有些不对，不由出声喝问： “你做什么？” 而方严廷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握剑在手。 但片刻之后，他却忽然抬手对着试剑石凭空斩了一剑。 这一剑，并不快。 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纪云峰吃过见过，又在试剑石前苦修多年，顿时看出这一剑的妙处。 这只是一剑，却又不止一剑。 这一剑给纪云峰的感觉就像是他身后满是玄奥剑痕的试剑石一般。 庞大、浩瀚，以及深不可测。 这一剑就像是将试剑石上的所有剑痕都糅杂在一起的终极一剑！ 难道他竟然将整块试剑石都领悟了？ 纪云峰满脸不敢相信。 寻常人等，参悟其中三四道剑痕已然是极限。 可看方严廷这一剑的样子却好似将所有剑痕全部领悟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甚至连半天都不到。 对方甚至还闭眼休息了一阵！ 纪云峰整个人都在颤抖，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他枯坐试剑之地多年，也只堪堪领悟了其中大半而已。 只是方严廷这一剑…… 纪云峰眼神微动，忽而面色狂变。 方严廷的目标竟然是试剑石！ 他要破坏试剑石？ “住手！” 纪云峰赫然站起，暴喝出声。 试剑石乃是剑神庄不传之秘，给方严廷观瞧已然是坏了规矩，若是在被他将其破坏，那纪云峰可就真成为千古罪人了。 他本欲出手阻止，但在方严廷这一剑之下，却是忽然停住了行动。 一时间纪云峰目光呆滞，只是直直看着方严廷手中慢慢挥出的吹雪，眼神逐渐柔和。 一旁的吴霆渊也是如此，他早已经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地望着。 此刻他们的目光已经被这一剑彻底吸引，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他们神色逐渐痴迷，尽是面露微笑，眼带珍惜，似乎看到的不是一把剑。 而是全天下最为珍贵，最让他们心动的事物。 剑在虚空中缓缓斩过试剑石，试剑之地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等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方严廷早已经收剑入鞘。 他依旧出神地望着试剑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你做了什么？” 回过神来的纪云峰一脸惊讶，他感觉有些不对，却无法描述出问题出在哪里。 方严廷闭口不言，最后瞧了试剑石一眼，便转身离开。 就在他走出试剑之地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碎裂之声。 硕大的试剑石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极为光滑的裂口。 而裂口所对位置正是他一剑斩下之处。 “这……” 纪云峰猛然回头，一见这道巨大裂缝顿时面色一变，内心狂跳不已。 方严廷刚才那轻飘飘的一剑竟然有如此威力？ 只是凭空就能将试剑石斩出如此巨大的缺口？ 要知道，这可是一块天外陨石，其硬度堪称世间第一。 想要在上面留下剑痕已是颇为不易，更不用说生生斩出一个巨大裂缝了。 “咔擦，咔擦……” 就在纪云峰以为此事到此结束的时候。 试剑石上却又响起了让他心悸的声音。 他面色狂变，双目瞪出，不敢置信地望着试剑石，只感觉一阵阴冷之气从脚底直冲脑海，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那道裂缝竟然还在不断扩大！ 方严廷竟然真的毁了试剑石！ 不单单是纪云峰，吴霆渊也克制不住内心惊讶，呆立原地，瞪大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试剑石却是不管这么多，它的裂缝越来越大。 不多时，只听到“轰隆！”一声，试剑之地内瞬间尘土飞扬。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纪云峰惊愕发现，原先完整的试剑石竟然已然变成了两块！ 方严廷那一剑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纪云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已然软倒在地。 看着那极为光滑的截面，他眼前一阵恍惚，几乎便要晕倒过去。 从第一代剑神开始流传至今的试剑石，竟然真的毁在了他这一代。 一时间，纪云峰欲哭无泪，甚至起了自我了结，谢罪之心。 只不过刹那，他眼中却再次浮现了方严廷斩出那一剑的风姿。 盯着已经一分为二的试剑石上那光滑截面，他忽然感觉丹田涌动，似乎掌握到了什么。 纪云峰眼中骤然出现一丝喜色。 不敢怠慢，急忙入定调息，让他有些沸腾的内力稍作稳定。 于此同时一股强大气机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而且越来越强大…… 一炷香后，纪云峰缓缓睁开双眼。 他眼中竟然少见的爆发出一阵精光。 而身周那强大的气机也瞬间再上一层楼，而后消失不见。 “九品绝巅！” 他轻声低语，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 本以为方严廷只是境界高强，剑道之路定然曲折。 却是没想到，对方随手一剑中包含的韵味，竟然能引得他瓶颈松动，轻松突破到九品绝巅。 此子实非常人也…… 纪云峰缓缓摇头，他已经下定主意。 今后再不管方严廷，这试剑之地，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或许，对方也已经不会再来了。 他留下的那一道剑痕，已然是整块试剑石，不，或许是整个世间最为强大的一剑。 纪云峰叹息一声，却是看到吴霆渊似乎有些奇怪。 对方只是呆呆傻傻地望着自己右手木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好！该不是那一剑太过惊天动地，让吴霆渊无法从中脱离。” “若是长久下去，定然会对他日后修为造成影响！” 不忍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毁。 纪云峰急忙运转内力，出声喝道： “霆渊！醒来！” 如雷霆般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试剑之地。 可吴霆渊却是恍若未闻，他现在的脑海中满是方严廷刚才那一剑。 从拔剑，到出手，再到收剑回鞘。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不停的在他脑中回放。 纪云峰心中焦急，正要上前。 吴霆渊却是愣愣地抬起了握着木剑的右手。 他看了许久，这才忽然出手，轻轻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无论动作，力度，角度都与方严廷之前一模一样。 若是将两人身影重合，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误差。 纪云峰瞳孔顿时收缩成针尖状，吴霆渊竟然将方严廷刚才那剑完全模仿了出来！ “此子果然天赋异禀！” 他心中不由暗赞一声。 之前那一剑，到现在他也就记得三分。 可吴霆渊却是能完全模仿出来，这等天资已然在他之上。 吴霆渊一剑斩出，只是剑到半途，忽然“砰！”的一声。 整把木剑竟然直接炸裂，木屑四溅中，他更是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连退三步坐倒在地。 他按住胸口，一脸苦笑道： “竟然连模仿都无法做到，这才是你我之间真正的差距吗？” 纪云峰急忙上前，按住其后心，帮助顺气，同时掏出一颗疗伤药送入了他口中。 看着对方那一脸丧气之样，不由安慰道： “无需灰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闻此言，吴霆渊却只是摇头不语，满脸失落…… 走出试剑之地的方严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试剑石被斩成两块之事，他自然知道。 但这却不是他本意。 那一剑只是有感而发，不发不快。 试剑石不愧为剑神庄至宝，上面所刻剑痕，每一道都代表了一条剑道之路。 密密麻麻的不下数百道剑痕，仅仅只是几炷香时间，便被方严廷全部映入了脑中。 无数庞大驳杂的剑意，让他心中莫名多了一股出手的欲望。 而且若是积而不发的话，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他只能出剑。 虽然将试剑石斩成了两半，但方严廷却并不愧疚。 他那一剑虽然破坏了试剑石，却也留下了一道独属于他的剑痕。 而那道剑痕上不仅仅包含了试剑石上所有剑意，更是有着他自己的独到见解。 自己也算是为剑神庄做了一件好事，留下了一些痕迹。 也不知道将来谁能够参悟自己的这道剑意…… 轻笑着，方严廷已然来到了剑冢。 他向着墓中行了一礼，便来到了第七代剑神墓前。 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一指，便打开了墓穴，露出了里面的木制棺材。 此前他已经和纪云峰说过，也得到了对方的同意。 当下也不犹豫，内力一震，便将棺材震开。 里面果然没有尸体。 只有一柄剑，一柄早已锈迹斑斑，老旧无比的剑。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数颗玉玲石！ 方严廷观察片刻，再无遗漏之后，这才轻声自语： “看来这第七代剑神，的确已经成为修仙者了。” “墓中之剑，显然就是他之前佩剑，以剑代身，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和过去彻底割裂了。” 他轻叹一声，并没有将这消失告诉纪云峰。 现在对方好不容易突破道九品绝巅增加了一些寿命，若是把这坏消息告诉对方，指不定就把他当场送走了。 方严廷微微摇头，气机微动，将现场稍微整理一二，接着便回到了东剑居内。 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却感到外面有人来了。 敲门声尚未响起，方严廷已经打开了门，开口笑道： “几位管事难得大驾光临啊。” 站在门外的正是许久为见，却自始至终维护着自己的三位管事。 柳竹远、章莫言以及张冲玄。 再次见到他们，方严廷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亲切之感。 而三位管事却是面露难色，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扭捏。 方严廷心中一动，让开了身位说道： “几位有事，不妨进来说。” 几人陆续进入坐定，又是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之后，还是张冲玄面色一凛率先说话了： “这次我等过来，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