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婚后生活
书迷正在阅读:宇宙第一甜[电竞]、宠妃的演技大赏、他的小皇后、荣耀巅峰林言琉璃、白兔仙尊孕期养护指南[穿书]、恶毒妖怪只想种田[快穿]、穿成男主的反派姐姐、一点即燃、奥特格斗养成之开局娶了居间惠、蔚蓝领航者
脸就走了。 晚饭的时候告诉我,他早上一开电脑,弹出来的新闻窗口就是一女子高层住宅坠楼身亡。 八月中旬,安德烈来接六月回Z市,准备上学。 许久不见父亲,经过短暂的热烈拥抱后,六月小朋友就陷入了浓浓的离愁别绪中。 午饭后,小家伙安静地窝在我的怀里,趴得跟个小考拉一样,一动不动。 她的脸蛋和小手热乎乎地贴在我的锁骨上,轻易地把我所有的不舍勾了出来。 顾魏看着我们俩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半个多小时,走过来:“六月,舅舅抱。 我们穿鞋子去。” 六月不肯动,软软的卷发摩挲在我下巴上。 我看了眼挂钟,时间要来不及了,只能拍拍她的小屁股:“去舅舅那穿鞋子去吧。” 小考拉就从我怀里攀到顾魏怀里,脑袋偎依在他颈侧,两只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那种拥抱的姿势,看得我特别想掉眼泪。 再不情愿,六月还是乖乖穿好了她的小皮鞋,背上她还没有字典大的小背包,出门按电梯去了。 送他们过安检的时候,顾魏蹲下来和她拥抱告别,然后我们挥挥手送他们入检。 六月把她的小胳膊举得高高的,手腕上是我帮她编的红绳,上面串着她在玉石市场相中的一枚小小的路路通。 当初她很固执地看中了这枚成色不算很好,但是憨态可掬的小东西。 我靠着顾魏吸吸鼻子:“唉,我都想哭了。” 他抚了抚我的胳膊:“没事,你们可以天天视频。” 六个小时后,洗完澡穿着睡裙的六月爬上电脑桌,对着摄像头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近距离特写的晚安吻。 表姐无奈道:“六月,那玩意儿上全是灰……” 六月完全无视,又亲了一下:“舅舅、舅妈,Iloveyou。” 我们笑道:“我也爱你。” Surprise! 最后一次看婚礼现场,明天三三就要被送回Y市待嫁了。 我拿着备忘单一项项检查过去,她脸贴在我肩头,跟着一个个再核对一遍。 我抖抖肩:“新娘子,你紧张什么啊?” 三三:“这我第一次结婚,我这是谨慎!” Boss笑得妖娆:“你还打算结几次婚啊?” 三三>_<:“这是我唯一一次结婚,我难道不该更谨慎吗? !” Boss满意地离开去看音响。 我:“每次肖仲义阴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和顾魏果然是亲戚。” 三三:“不能比好吗? 你老公惯你都惯到天上去了好吗? !” 我:“哪有……” 三三:“你要是一昏君他就是一佞臣,由着你折腾好吗?” 为什么形容得我像个坏人? 还有,哪朝佞臣由着昏君折腾了? 我:“你这人物设定的,怎么的也该是,他是昏君,我是红颜祸水吧?” 三三:“得了吧,顾魏比你祸水多了。” =_= 确认完婚礼现场没有任何问题后,我拍拍三三:“新娘子,回去好好睡美容觉啊!” 三三笑眯眯,亲昵地揽过我胳膊,一把把我拉到旁边,用地下党接头的语气对我说:“我先警告你,不准给我搞什么surprise。” 我:“这话你该警告老肖啊。” 三三悲愤且干脆利落地说:“我弄不过他。” 我=_=:“……那你警告我也没用啊。” 三三:“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准备对策。” 我:“三啊,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有些毕生难忘的,不是挺好的吗? 你看印玺——” 三三的眼睛危险地一眯。 当年金印大婚爆点层出不穷,实在有违金石一贯稳扎稳打的行事作风,导致印玺全程都很不淡定,事后看到婚礼CD里本来应该端庄大方美丽可人的自己各种飚泪,印玺对金石进行了残酷的肉体镇压和精神折磨。 我认真斟酌了一下:“我觉得老肖要真打算制造什么爆点,也该找顾魏他们帮忙吧?” 段位比较一致。 三三:“那你就策反顾魏啊!” 我也悲愤且干脆利落地说:“我弄不过他。” 三三唉了一声:“我们这难姐难妹。” 分别前,三三还意有所指地对Boss说:“希望我们的婚礼能跟林之校顾魏他们的一样,稳稳妥妥,稳,稳,妥,妥。” 我内心吐槽:然后他会把精力全攒下来放在婚后,你更不会是他对手的! 干冰还没散尽,《爱的致意》在大厅弥漫开来,肖仲义架着小提琴,出场简直帅得掉渣,全场的少女心都沸腾了!居然有不怕死的上台献花! 本来都准备好上场的三三和台下的我一起被惊到了,她惊的是,她老公的surprise怎么能这么帅,我惊的是,那把琴是顾魏的!三三会杀了我的! 我和顾魏分坐在主桌两侧,他属于男方亲属,我属于女方亲属。 我摸出手机拨他电话,被他立刻接起。 我:“别告诉我琴是你的。” 顾魏远远地转向我,笑眯眯道:“是的。” 我:“什么时候给的?” 顾魏:“一个多礼拜了。” _! 婚礼第一个倒下的,是伴郎。 顾肖同志喝洋酒还凑合,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一个小时就被地地道道的白酒给放倒了,不过也算基本完成了任务。 三三被肖仲义一路护得滴水不漏,直到顾肖牺牲后才被人见缝插针地灌了两杯。 最后新人回到我们这桌,印玺家的小南瓜还没断奶(印玺:我总不能这么小就给瓜瓜喂酒),于是作为女方发小里唯一的女同志,让三三喝酒的重任就落到了我肩上。 一桌人虎视眈眈下,我硬着头皮端起酒杯:“三三、肖仲义,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 肖仲义端过三三抿了一口的酒杯,喝掉。 白开水你也要代喝啊? !我看得简直欲哭无泪。 一桌人频频向我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重压之下我捞过啤酒瓶,看着三三:“咱俩也别互相为难了,要灌你的不是我一个。” 三三斟酌了一下,递了只白酒杯过来:“你倒吧。” 这个策略还是比较正确的,婚礼后期,人海战术,新人向来是宁喝一口白酒不喝一瓶啤酒。 但是!这究竟是灌我还是灌三三啊? 她的酒量比我好啊! 三杯下去,我和三三两败俱伤。 等其他人灌完新郎,我对三三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晕。 邻桌的娘亲抚抚我背:“不舒服?” 我已经有点茫了,跟鱼一样就差吐泡泡了:“嗯。” 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肩膀被扶住,我偏过头,顾魏换到我边上来了。 瞬间我就委屈了,抓着他的手:“顾魏——”我自己结婚都没喝高啊! 大庭广众之下,我还能保持起码的清醒和基本的社交礼仪,等到散席,我摸摸三三醺红的脸颊:“以后咱们结个亲家啊。” 出了酒店大堂,我就现原形了,呆呆地抱着顾魏的胳膊往停车场走。 到了家,顾魏冲了杯蜂蜜柚茶给我。 我摇头:“不喝了,不喝了,真喝不下了。” 顾魏直接把我拎进了浴室。 人的中枢神经一麻痹,自制力就会下降,自制力一下降,对美色的抵抗力,也就跟着下降了。 顾魏说,洗了多长时间,我就对他傻笑了多长时间。 洗完出来,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抱着娘亲:“我晚上和妈妈睡!” 林老师:“=_=……” 晚上,躺在床上,我捧着脸对着娘亲笑眯眯:“妈妈。” 娘亲:“嗯。” 我:“妈妈。” 娘亲:“嗯!” 我:“妈妈。” 娘亲:“唉……” 半夜嗓子干,爬起来找水喝,路过主卧,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晃过去,拧开——蜂蜜水啊。 顾魏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我跟个幽灵一样在他旁边喝水。 他盯着我喝完水,掀开被子。 我乖乖上床窝进他怀里,手从他睡衣下摆伸进去,抱住他的腰。 顾魏亲了下我的额头:“睡吧。” 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林老师怒了:“你说你要和你妈睡,我让给你了你又不睡!”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刚恋爱—— “明天有手术吗?” “有。” “那你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恋爱一年—— “明天有手术吗?” “有。” “那你早饭吃完半个小时记得把水果吃了。” 恋爱两年—— “明天有手术吗?” “有两台。 我买了XXX,XXX和XXX,晚上做XXX吃吧。” “还是我来做吧,现在你的手比较金贵。” 恋爱三年—— “明天有手术吗?” “有。 连着三台,你今晚不要骚扰我。” “美得你。 还不去洗澡睡觉!” 结婚后—— “老婆我明天两台手术,需要良好的睡眠,快来陪我睡觉!” “……” 早上先醒来,便托着腮帮子看顾魏。 他慢慢醒过来,眨了眨眼睫毛。 我继续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顾魏笑着偏过头去:“林之校,我要喘不过气了。” 我刚准备调戏他,他又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快,人工呼吸。” 比流氓,我永远比不过他。 为了让顾魏多吃几种水果,就把各种水果切块装在密封盒里让他带去上班。 结果,从第一天开始,那只盒子就各种被抢被搜刮。 顾魏回来抱怨:“我还不如直接吃个苹果吃得多呢。” 过了两天我去送资料,送完顺路去医院,当时5点半陆陆续续下班了,看到顾魏一手叉腰,一手敲值班室的门:“陈聪你出来!” 护士长:“陈聪又抢顾魏水果了。” 顾魏:“陈聪!做人要有节操!” 陈聪:“不知道别人碗里的香吗? 哈哈哈。” 顾魏:“你又不是没老婆!干吗抢我的!” 我一头黑线地过去拍拍顾魏,这个话实在太容易有歧义了。 顾魏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回头,拍了一下门:“有种你别出来!” 一片沉默。 我走上前叩叩门:“陈聪,我是林之校。” 陈聪:“啊……你来了。” 我:“来了有一阵子了。” 陈聪:“哈哈哈……”(干笑。 ) 我:“恭喜你,成功地把顾魏气走了。” 陈聪:“啊……气走了?” 我:“嗯。” 陈聪开门,对着我“嘿嘿嘿”地笑,蛰伏在一旁的顾魏上前一把钩住他的脖子(顾魏个子高):“我说了有种你别出来!” 陈聪:“太阴险了!林之校你被带坏了!” 我点头:“被你逼的。” 陈聪拦住顾魏的手:“淡定!淡定!在你老婆面前请注意形象!” 顾魏:“反正已经娶回家了,不用注意形象。” 我:“=_=……” 顾魏:“你抢了三回了,事不过三,你死定了!” 然后就把人拖走了。 第二天,顾魏说:“今天不用带水果了。 陈聪把这礼拜的全包了。” 两个人午睡。 我先醒,闲来无事就专心研究顾魏。 说起来,奔四的人了,零细纹零毛孔,简直吹弹可破。 三三说:“我见他一回就想扒他一回皮!” 连外婆见顾魏的第一句话都是:“小伙子长得俊俏。” 我一直觉得,男人的皮肤这么好实在是让女人压力很大。 刚研究了五分钟,顾魏就醒了,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问题就是你脸上什么也没有! 我恶狠狠:“说!小时候你妈给你吃什么了? 把你皮肤养得这么好!” 顾魏闭上眼睛:“你现在才来问?” 那种“你已经来不及了”的口吻实在欠揍。 “我以后喂儿子,让他秒杀你!” “……” 蜜月旅行结束回单位上班第一天,同事甲:“小林,X市有个会,组织决定派你去。” 我:“?” 同事甲:“第一天报告,第二天讲座,第三天研讨,第四天展示,接着三天会后实地考察。” 我瞟了眼桌上的门卡和工作证,如此青葱鲜嫩,何以堪此重任啊! 同事乙:“哎,老甲,不是你去的吗?” 同事甲:“儿子放暑假,我后天要参加家长会。” 我:“甲兄,你这个借口,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同事甲拍拍我的肩:“小同志需要更多的锻炼机会,组织看好你,啊。” 晚上回到家。 “医生,第一天上班就接到通知出去学习,我这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 “是我运气太不好了。” “……” 收拾行李。 这么热的天气,实在是不想裤子加衣服,只想连衣裙一套了事。 但是拉开衣橱发现,绝大部分的连衣裙都是背后正中间拉链的。 医生看我站在衣橱门前发呆,走过来:“怎么了?” 我:“背后拉链的裙子自己一个人难穿难脱啊。” 尤其是有汗的时候。 医生点点头:“嗯,所以出去就不要穿裙子了。” 我:“……你故意的!” 医生:“没有。” 我:“这些裙子都是你挑的!” 医生:“所以该帮忙拉拉链的时候我都负责帮忙了啊。” 我:“……” 然后他一脸诚恳地帮我叠牛仔裤和T恤。 住标间,室友不认识,是个看起来性格非常安静温柔的女士。 我想给医生打电话又不好意思,于是戳短信。 戳了两条,医生打过来了。 “F市热不热?” “嗯。” “吃了吗?” “嗯。” “晚上吃的什么?” “呃……嗯。” “你旁边有人?” “嗯。” “不认识?” “嗯。” “那你早点休息吧。” “嗯。” “我买了银耳和枸杞,你回来熬汤。” (突然就变成调戏的语气。 ) “……嗯。” “来,亲一下。” “……嗯!” “哈哈哈哈哈……” 挂掉电话,室友看看我:“给谁打电话?” 我:“嗯——” 室友:“男朋友?” 我:“老公。” 室友:“哈哈哈,一看就新婚的。” 我囧,这么低调您都看得出来? 到家的时候是七点多,一开门,医生正在客厅游荡。 我往他身上一扑:“我回来啦!” 医生:“嗯。” 我抱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我身上是不是特别臭啊?” 全是汗。 医生:“嗯。” 我:“……嫌弃我。” 医生:“哪里,还不是你想抱就给你抱。” 我:“就应该这样!” 医生:“你去洗澡吧。” 我:“还说你不嫌弃。” 医生:“没,我衣服臭了也是你洗。 我这是给你减轻工作量。” 我:“……” 医生:“快。 我银耳和莲子都泡好了。” 我:“顾魏!小别胜新婚你知不知道?” 哪有像你这样我一回家就让我熬汤的啊! 顾魏特别悠然地看了眼钟,意味深长道:“这才几点啊? 是不是有点早啊……” 我悲愤了……掩面闪人。 三三婚礼的时候,我半醉中抱着小庚,不小心把背给闪了,本来以为没多大事,却不见好,只得上医院,遵医嘱,贴药膏。 热敷之后,整个脊椎有点麻麻的,贴上止痛药膏,十分钟后里面樟脑冰片之类的凉性成分钻进皮肤,跟往脊椎里敲钉子一样,各种难受。 >﹏< 我在床上蜷来蜷去:“完了,我要现原形了。” 顾魏:“来,快到我的碗里来。” 晚上睡觉,盖毯子冷,裹被子热,我睡睡醒醒,看看旁边的顾魏。 他第二天下午有手术,翻来覆去影响他睡眠,于是决定爬起来到小卧室去睡。 我正裹着丝被蜷来蜷去的时候,顾魏走了进来。 我:“你没睡着啊。” 顾魏:“我以为你去卫生间。” 说罢拆松了被子探手进来,掌心贴在我止痛贴片上,“怎么了? 不舒服?” 我:“凉。” 他掀开被子进来。 我:“你回去睡你的啊。” 他嗯了一声,还是摆好枕头躺了下来。 我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从我的睡衣下摆伸进来焐在贴片上:“好点没有?” “嗯。” 焐了一会儿,他手伸到前面解我睡衣纽扣。 “干吗?” 顾魏不说话,把我睡衣脱了,又把自己睡衣脱了,就这样从背后把我拥进怀里。 被子拉到脖子,两个人一起裹好:“睡觉。” 他温热的皮肤熨帖着我药膏以外的皮肤,我整个人笼罩在他温热的气息里,安心睡去。 医生:“我到了家喊你,往常活蹦乱跳的,今天你就嗯那么一声。 我一推开厨房门,就看到你背着我冲着水池掉眼泪,你说正常人会怎么想?” 在医生“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并托起我的脸一脸深情地说“告诉我怎么回事”之后,我更加委屈:“顾魏,我再也不在水池外面切洋葱丝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洋葱切丝的威力这么大,眼泪十分钟都收不住。 医生气结。 我下班到家,医生已经回来了。 厨房汤熬着,他人躺在沙发上休息。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沙发边上看他。 后来索性盘腿坐在地板上,拖着腮帮子看。 (花痴……) 医生醒来看到我趴得离他那么近,吓了一跳,眼睛睁圆了,左看看右看看,才把目光转向我:“林之校!” “嗯。” “你在干吗? !” 我笑眯眯:“看我老公。” 医生瞄了眼我的姿势:“看多久了?” 我瞟了眼挂钟:“四十来分钟吧。” 医生别扭地扭开头,伸手盖了盖脸:“哎,不带你这样儿的。” 我每次看到他努力掩饰自己害羞的样子就喜欢得不行,亲了他一下:“睡美人,起来吧。” 医生笑出来:“都什么跟什么啊?” 医生在书房整理笔记写报告,我窝在客厅沙发看书。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口冒了个脑袋。 我:“嗯?” 医生:“啊,没事。” 缩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口又冒了半个身子。 我:“嗯?” 医生:“你忙吗?” 我合上手里的杂志:“怎么了?” 医生:“没。” 一脸介于缩回去和不缩回去之间的别扭。 我走过去:“你不是要写东西的吗?” 医生:“嗯。” 走回书桌边上坐下,闷头写了几个字,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再闷头写。 这是什么情况? 我靠着门框,看着他翻翻纸张写写报告。 看了一会儿,口渴,准备去倒水喝,刚准备转身,他头又抬起来看着我。 我眯着眼睛仔细研究医生的表情,慢悠悠地说:“我倒杯水,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医生:“哦。” 低头继续写。 然后我就窝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陪了他一晚上。 他就老老实实刷刷刷地写了一晚上。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别扭又隐晦的撒娇方式的? 早上醒来,我看到胳膊上连着三个蚊子包:“十六层居然还有蚊子!” (医生不喜欢蚊香液,我不喜欢蚊帐,所以家里很原生态。 ) 医生:“蚊子就不能坐电梯吗?” 我:“……” 怪异的是,蚊子只咬我,不咬医生。 医生:“你血比较香。” 我听着一点也不开心好吗! 晚上躺在床上,一人一本书。 我突然想起来:“医生,抓蚊子。” 医生从书里抬起头,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抓蚊子!” 医生:“我又不是壁虎。” 我:“……想办法。” 医生把睡衣一脱。 我:“你干吗? !” 医生:“自我牺牲啊。” 我:“蚊子又不咬你。” 医生:“那我就色诱。” 最好蚊子是能被你色诱! 我被医生的书砸给晕了。 当初装修的时候,我们做了一整面书墙。 既然它是墙,就比我高。 我要拿一本很久之前的手札,踮着脚够够够,手札没够下来,旁边一本大部头的原文书掉了下来,“嘭”的一声—— 顾魏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蜷在地板上。 他把我脑袋托起来:“怎么了?” 我说:“眼冒金星。” 顾魏急了:“怎么回事啊?” 我说:“你抱着我别晃,我缓一会儿。” 缓过来第一句就是,“你的这是什么书? 简直就是杀人凶器。” 比边上的牛津字典还重! 难得医生主动送上门当人肉靠垫,我就认认真真窝在他怀里发了一晚上的呆。 第二天早上起来,医生问我:“头还晕不晕?” “不晕了。” “1 1等于几?” “2。” “还好,没傻。” 医生一脸“这样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我:“……” 周末大扫除,医生把书墙上厚重的书全换到了最下面两层。 我指着那本厚得匪夷所思的“罪魁祸首”:“这本放最边上。” 医生:“干吗?” “我以后够不着上面的书方便垫脚,省得搬梯子了。” 医生:“……” 睡觉前不能看书,因为看书耗脑子,一耗脑子就会饿—— 医生伸了一只手过来拿走我的酸奶:“林之校,你刚刷完牙。” 我不松吸管,脑袋跟着酸奶走。 医生哎了一声,放掉手里的杂志,另一只手抽掉了我嘴里的吸管。 我试图拿回酸奶,被医生挡回:“刚刷完牙你就吃酸的。” “饿。” “不行。” 我纠结了一下,一口咬上医生的嘴唇,哈哈哈…… 医生舔舔嘴唇:“你这算是什么啊?” 我:“我喝完酸奶再去刷一遍行吗?” 医生笑:“不行。” 我虫子一样恹恹地蜷回床上。 医生拍拍我:“去冲杯燕麦喝。” 我撇撇嘴。 医生整个脸凑到我鼻尖前面,在我耳边低声:“你要不去吃,我就开吃了。” 我“嗯?” 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忙爬下床往厨房跑。 这个人太危险了! 之前顾魏用家里电脑的时候,我的邮箱跳了封邮件出来。 我听到声音就捞过鼠标点开,结果一封没署名的粉红信件就这么跳到了顾魏面前。 顾魏笑:“不知道你已婚吗?” 我想,不应该啊,婚戒那么正式那么显眼,就尴尬地说:“学生恶作剧吧。” 立刻关掉页面。 顾魏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两天后和小仁视频。 小仁:“我们学校有个男生喜欢上了一位大他九岁的女讲师。” 我:“爱情无关年龄。” 小仁:“然后女讲师离婚和他结婚了。” 我:“……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仁笑:“哈,我是说给医生听的。 你要知道,男学生对女老师总是有种特殊的情愫的……” 顾魏在旁边面无表情不说话。 我尴尬地冲小仁做了个鬼脸:“你脑浆泛滥吗,有这工夫好好折腾你的考试去。” 就关了聊天。 我看了看顾魏,他面无表情,不给眼神,老僧入定一样垂眸看书。 医生的情绪一向比较隐晦,隐晦到有些时候我都分辨不出来。 于是索性拨开他手里的书,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顾老师,老实交代,学校有没有小女生暗恋你啊?” 顾魏:“不知道啊,林老师。 你猜?” 我:“……” 顾魏失笑,展示了一下他漂亮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稳稳当当:“谁敢往枪口上撞?” 我:“嗯,哀家甚是满意。” 顾魏一副懒懒的模样:“啧,是谁前阵子收到学生的情书? 你就恶人先告状吧。” 我放弃探索:“你是吃醋了还是没吃醋啊?” 给我个明示。 顾魏不说话就看着我笑,笑得不奸不杀的。 我突然灵光一闪:“啧,对了,你吃不吃醋关我什么事儿啊?” 淡定地转身就走,我也冷艳高贵一把。 顾魏:“啧,你每次把人撩起来你就走。” 顾魏:“我前阵子体检了。” 我:“嗯。” 彼时我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小草同志新发的论文。 医生他们每年都会组织全身检查,而据我所知,他们是一个赛一个的健康,于是就随口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过了十秒,发现医生站在我面前没走。 我看着他,他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由漫不经心变成惊心。 往年体检提都不提的丈夫突然一脸严肃地站在妻子面前说“我体检报告出来了”,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这是什么情节啊? !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对峙了有五分钟。 我觉得自己肺活量都小了,小口小口地呼吸,直直地盯着他。 顾魏突然开口:“我长胖了。” 接着大笑。 我怒!一个靠垫砸过去:“顾魏你无聊!” 从言情剧到家庭剧 顾魏戴着耳机听音乐上网,我从书架下层拖出置物箱翻找很久以前的一张笔记,正找得焦头烂额时,接到娘亲的电话:“每天下了班回到家还要给你爸做饭,我都快累死了!” 我:“可以做简单一点啊。” 娘亲:“简单? 他现在能吃得简单吗? !” 我:“妈,不是非要四菜一汤才叫营养。 而且可以让林老师帮忙搭把手,他可以适当地开始做点家务了。” 娘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就不是会干活的人!他什么时候心疼过我? !” 以前总觉得家庭伦理剧把生活中的矛盾严重夸大了,直到自己的父母进入更年期才知道并不为过,平时再和美的两个人有时候杠上了,真的就跟点燃的炮仗一样。 听娘亲抱怨完,我说:“电话给我爸。” 娘亲:“我不想跟他说话。” 我:“所以我来说。 把电话给他。” 我把手机放在地上开了扬声器,一边和林老师理论,一边继续翻东西:“老婆不是老妈子,您稍微体谅一下,我妈做晚饭的时候您就不能搭把手吗?” 林老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不要光嗯!回到家就甩手掌柜一样歇着,工作了一天谁都累,你不能吃定了我妈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就欺负她。” “我哪里欺负了? !” “那家务你怎么不做呢?” “我不是生病了嘛……” “手术动完都四年半了,况且不生病的时候您做过吗?” “那时候不是有你嘛。” 我突然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 林老师:“从小你就说你会一直在我们身边,是你说你会把我们照顾得好好的!” 我丢了本本子盖住手机,不想说话。 电话那头父母拌嘴的声音依旧传过来,我耙耙头发,迅速捞过手机:“你们先吵,该撒的气全撒完,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打过去。” 就挂了电话扔在一边,靠着墙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到顾魏正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撇撇嘴:“但愿三十年后我们俩别这样。” 顾魏依旧皱着眉头。 前两天医生娘还因为医生爹的工作应酬问题吵了一架,这两天也在冷战。 我垂下眼睛:“弥子瑕给卫灵公吃那半个桃子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那件事上。 彼时的蜜糖现在的砒霜。 同样的行为,感情好看得顺眼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应该,看不顺眼的时候,全都是错误。” 顾魏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吵吧,总比闷着好。 谁也不是圣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吵架。 床头吵完床尾和。” 所以我们从来不掩饰对方身上的毛病,也尽量不让自己去美化对方身上的缺陷。 我们必须这样相爱,爱对方的好,以及坏。 顾魏外公外婆老两口年纪大了诸多不便,不想和子女住,就请了家政,据说是位五十不到、性格活络的阿姨,每天来打扫起居照顾三餐。 周六顾魏休息,我们一同去探望。 门一开,一张圆乎乎的笑脸:“新郎官和新娘子来啦!” 阿姨把我们迎进门后,就屋里屋外地忙,衣服和拖鞋一起扔进洗衣机,抹布擦完厨房再擦家具……我看得万分纠结。 顾魏半垂着眼睛,表情淡淡,微微摇了摇头。 中午吃饭时,阿姨问:“小两口平时自己做吗?” 顾魏:“嗯。” 阿姨:“每天去菜市吗?” 我:“大部分时候在超市买,偶尔去菜市场。” 阿姨:“唉,你们年轻人。 菜市场的更新鲜更便宜,超市里的不好吃价格还高。” 顾魏:“平时上班忙。” 阿姨:“年轻人都喜欢睡懒觉,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就好了嘛。” 我想象不了每天5点多就起床的生活,于是保持沉默。 阿姨:“小林多喝点鸡汤补补。” 我:“好。 谢谢。” 阿姨:“我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你身上有股中药味。” 外公外婆关切地看过来。 顾魏:“哦,她腰闪了一下,贴的药膏。” 阿姨的目光在我和顾魏之间来回打量:“年轻人,刚结婚,要注意啊。” 正在喝汤的顾魏呛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太尴尬了!硬着头皮连忙把话题岔开。 一吃完饭就躲到阳台晾衣服,晾了一半,阿姨过来帮忙。 “你毛巾不要对角晾,不然费衣架。” “……” “你一个夹子可以夹两只袜子的。” “……” “枕套你横着晾不要竖着晾。” “……” 顾魏走过来:“让阿姨来吧,你去厨房给外公外婆洗点水果。” 洗了一半阿姨进来,拿起苹果削皮。 “阿姨,苹果洗干净了不用削皮,果皮营养价值很高的。” “你不知道,年纪大的不能吃果皮,不消化。” “切小一点就可以。” “不行,不能吃。” 手起刀落。 =_= 顾魏走过来把我拎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很庆幸顾魏和我的生活习惯很合拍。 晚上医生娘打电话来问:“那个阿姨怎么样?” 顾魏:“话多。” 我:“……” 端午小长假,顾魏陪我回Y市。 门一开,林老师双手张开,笑容满面。 我直接越过他,抱住娘亲:“妈妈~” 娘亲:“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我:“还是妈妈软乎乎的抱起来比较舒服。” 顾魏……瘦了点。 林老师放下胳膊,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嗯!好!你妈最好!” 我很严肃、很正经:“林老师,顾魏看到我抱别的男的会吃醋的。” 正在换鞋子的顾魏轻咳了一下,扫了我一眼,作无所事事状扭头看别的地方。 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他害羞的样子了。 我和娘亲在厨房忙,顾魏陪林老师聊天。 林老师:“现在的月饼厂家什么味道都敢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顾魏:“前天我们去超市,看到提拉米苏味、提子蛋糕味的月饼。” 林老师:“我还看到过葱爆牛柳味,鱼香肉丝味,真是皮拆了,馅儿就能摆桌菜。” 说罢拆了盒子,吃了一口,“嗯,这个味道还挺好的,就是那个提拉米苏味吗?” 顾魏:“这是校校做的,板栗馅。” 林老师立刻扭过头对着厨房方向喊:“丫头,你可以卖月饼赚钱!” 我囧:“馅是顾魏做的。” 林老师转向顾魏:“你可以做月饼馅赚钱!” 仔细想了想,“嗯,你还是做手术吧。” 我和娘亲笑翻。 放假前一天的晚上,顾魏被我胁迫一起做月饼,他拌栗子馅拌得一脸委屈:“非得今天晚上做月饼吗?” 我:“嗯,刚好明后两天,两边父母各送一点。” 顾魏:“哦……” 我摸了摸面包机里和好的面团:“好像有点稀。” 顾魏恹恹道:“干了加水,稀了加面,放不下了换澡盆。” (陈聪讲过的一个段子:“妈,面稀了!” “加面!” “妈,面干了!” “加水!” “妈,盆放不下了!” “换澡盆!” “妈,没面了!” “@#¥%……&*”) 我笑眯眯地过去摸摸他脸。 顾魏:“你弄我一脸面粉!” 过来抓了我就咬…… 吃完午饭,林老师擦擦嘴刚准备走人,我看了他一眼:“碗。” “嗯?” “自己的收拾干净。” “……”收拾干净,慢悠悠往书房晃。 我:“不准一吃完饭就玩电脑,坐沙发上歇会儿去。” “……”极不情愿地往沙发上一瘫。 我:“不准玩ipad。” 刚把手伸向平板的林老师不干了:“顾魏,平时她也这么管你的吗? !” 顾魏笑得特乖、特青涩。 我笑得特端庄、特御姐:“呀,忘了。 顾医生,我想咨询一下,林老师天天不运动不干活,有利于身体恢复吗? 他现在每天多少运动量是比较合适的呢?” 顾魏:“适当的家务是应该的。” 说完闭嘴闷头喝汤。 林老师:“三对一,这日子不要过了!” 吃过晚饭散完步,我又饿了。 悄无声息剥了一个橘子,吃了一半,一半递给林老师,他淡定且飞快地塞进嘴里。 还饿,悄无声息地拆了个小蛋糕,掰了一半递给林老师,他淡定且飞快地塞进嘴巴里。 还饿,悄无声息地剥了只西柚,递了两瓣给林老师,他继续淡定且飞快地塞进嘴巴里。 我小声问:“酸不酸?” 林老师小声答:“不酸。” 被阳台上浇花的娘亲听到,大喊一声:“林之校,你又喂他吃什么了? !不能乱喂!” 顾魏直接笑场。 我:“……妈,林老师又不是小狗。” 娘亲:“你现在给他什么他都吃!给多少都吃!” 晚上洗完澡出来。 林老师:“咦?” 我:“干吗?” 林老师:“你脸上什么东西?” 我:“面膜。” 林老师:“怎么跟乳胶漆一样?” 我:“……” 顾魏在旁边笑。 我:“反应至于这么大吗,你看顾魏多淡定。” 林老师:“他那是已经被你吓习惯了!” =_= 睡觉前,林老师过来敲敲房门,推开,我和顾魏正坐在一起CutTheRope。 林老师:“你们早点休息啊。” 我看了眼顾魏:“爸爸晚安,我就不给你晚安吻了。” 林老师一脸伤心委顿地出去了。 顾魏笑得很邪佞:“原来还有晚安吻这么一说啊……” 我:“……” 假期第二天吃完早饭,我们准备回X市。 我抱抱娘亲:“妈妈再见。” 娘亲:“好,路上注意安全。” 偏头看看一脸委屈的林老师,走过去:“来来来,抱一下抱一下,我们林老师太可怜了。” 林老师:“嗯嗯嗯。” 回去的路上,顾魏说:“要是生个女儿,那以后看着她嫁出去,估计我得心疼死。” 我:“嗯?” 顾魏似乎很投入地把自己带入了那种情绪:“我把她捧在手心里,从一丁点儿小一直养大,然后她就嫁给别人了。” (这就是已婚男人的思维。 ) 我很兴奋:“你会想打那个男人吗?” 顾魏:“……” 所以,其实林老师除了无厘头起来让人无语了一点,脾气还是算柔和的。 快中午回到医生父母家,爷爷和外公外婆也在。 中午大家兴致颇高,开了瓶红酒。 顾魏:“妈,不要给校校喝酒。” 医生娘:“嗯?” 顾魏:“她喝醉了我就麻烦了。” 我……我酒品很好的! 洗完碗,我推开顾魏卧室的门,他躺在床上,脸上淡淡的粉红色。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摸摸他脸。 他伸出胳膊环住我的腰,眼睫一掀:“美男子吧?” 我囧:“顾魏,你酒量到底多少啊?” 每次看着他面色微醺,目似春水,我就觉得他醉了,可是他头脑分明又很清醒。 说起来,四年多了,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酒量。 顾魏笑得无比娇艳:“你想知道我酒量干吗?” 我:“灌醉你啊。” 娘亲说的,酒醉观其性嘛。 顾魏笑得无比妖娆:“你灌醉我想干吗?” 我干干地说:“不干吗。” 顾魏笑得无比……让我遍地找不到形容词:“你想干吗你跟我说就行,不用把我灌醉。” 我觉得和他交流实在太困难:“你醉了没有?” 顾魏:“你猜。” 我:“没有。” 思维意识逻辑性太强。 顾魏:“你再猜。” 我炸:“顾魏你耍流氓!” 顾魏:“嗯,你想干吗?” 我:“……”算了,我不是他的对手。 顾魏的卧室里有三个占地面积比较大的落地书架,所以配了一张一米二的床,他一个人睡足够了。 我一个人睡也够了。 但是现在两个人……其实也够。 就是有点热…… 顾魏:“你动什么?” 我:“热。” 顾魏:“你热什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