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坐稳官位
刘观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完成交接,不过在刘观病倒之时,夏希淳已经接手了旧港的民政之事,交接并不存在问题。 离开刘府回到布政使司衙门,王骥与夏希淳开始进行交接工作,他孤身一人前来上任,在没有摸清旧港的情况之前,不会轻易发表任何的意见。 在交接的过程中,即使发现什么疑点,也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并不宣之于口。 一个布政使司的文件档案繁杂琐碎,根本不是一两天内就能交接完毕,若是在大明国内上任,王骥完全可以组建一个幕僚团队,协助他完成交接。 可是来海外,想要带幕僚可不容易,毕竟不管邸报如何宣传,老百姓都认为海外是蛮荒之地。 这就要考验王骥的统治驾驭能力,刚完成交接的第一个月内,王骥几乎是在做甩手掌柜,只要是下属报上来的事情,他都是非常痛快的签字批准。 整个布政使司衙门都在流传朝廷派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于是乎这些下属官员以为没有了约束,纷纷开始用各种手段侵占官府的财物。 卢国顺本是大明陕西布政使司延安府的一个童生,因为多年科举不第,父母双亡后自己又没有种田谋生的能力,只能依靠给人代写书信混口饭吃,三十多岁还是孑然一身。 不甘于如此庸碌无为的活下去的卢国顺在锦衣卫宣传海外移民的政策时,家中已无牵挂的他选择了出海移民。 旧港布政使司组建的时候,最缺的就是能够识字之人,卢国顺童生的身份让他很快在移民中脱颖而出,被官府选拔进了布政使司衙门在照磨所做小吏。 随着旧港管辖的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照磨所负责的文书、卷宗越来越多,本来这照磨所不过是个七品的小部门,是个典型的清水衙门。 不过随着老百姓的各种交易越来越多,这文书上可做的手脚就多了。刘观主政的时候,由于皇帝有心经营南洋,刘观又是犯官戴罪上任,生怕再出问题被皇帝二罪归一,那他刘家可就彻底没了希望。 在吏治这一块儿,抓的比较严格,属下不敢放肆,可是刘观病倒之后,夏希淳身兼二职可就忙不过来了,这就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 这些人对于新上任的布政使还是有些恐惧,担心贪腐的事情被新上官揪出来。在王骥刚接任的时候确实老实了一些日子,可是当他们发现新上任的布政使就是个庙里的菩萨,完全是个样子货。 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于是乎歌照唱、舞照跳、钱照贪。 王骥的慢敌之计奏效了,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很快就让他掌握了卢国顺等人贪腐的证据,为了不打草惊蛇,让这些蛀虫逃脱,王骥特意联络海军从海军调来一队官兵对这些蛀虫进行抓捕。 卢国顺在士兵将他押解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他被带到王骥面前的时候,高声质问王骥道:“王布政使,下官犯了什么错,要用如此羞辱的方式对待下官?” “宣德六年,刘大人病倒,你利用布政使司暂时无人监管的时刻,故意将一千亩土地,以一百亩土地卖给一位来旧港做生意的波斯商人,你从中得到一百两的好处。可有此事?” 卢国顺脑袋‘嗡’的一声,他知道自己做的事犯了,这么隐秘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其他贪腐的事肯定也被查了出来。 没想到啊!这个王布政使竟然是扮猪吃老虎,故意向他们示弱,以寻找他们的破绽。现在明白已经为时已晚,再抵赖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平白的多受一些皮肉之苦。 别看上任的一个月老王什么都没管,可是他却没闲着,皇帝有句话他认为非常有道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一路上被洪保那个老太监连番打击,早已经让王骥收起了读书人的高傲之人,他可不想自己在阴沟里翻船。 这一个月里,王骥微服走访了旧港城周边的所有地方,这些地方的真实情况才代表旧港的真实情况。 一番走访下来,让王骥对于旧港有了清晰的了解,总体来说旧港的模式还是没有脱离大明的军户制度,所有移民每人分地十亩,土地纳税十税一,其他杂税一律不收。 旧港百姓也不用服徭役,所有的公共设施建设全部用雇佣的方式解决。对于旧港布政使司来说田税就是一个象征,真正的收入来自商业税收,以及关税。 不过百姓虽然负担不重,但是却要承担兵役,所有青壮都要接受都指挥使司的训练,若是有战事必须无条件的上阵杀敌。 说白了就是就是一个府兵制度的变种,区别就在于武器装备不用百姓自己花钱购买,移民百姓普遍对皇帝感恩戴德,认为是皇帝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现在官员的腐败还只是在钻官府政策的漏洞,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贪腐现象。可以说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地方,是王骥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来到这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在大明活不下去,或者过得不如意的人,到了旧港又被打乱乡党宗族体系,人与人之间的起步都差不多,并不会出现类似村霸这种在大明普遍存在的黑暗势力。 百姓移民过来一穷二白,必须团结在一起互相报团取暖,彼此之间在一起劳作中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所以这里村民关系无比的和谐。 经过一个月的调查走访,王骥算是了解了旧港布政使司具体情况,就算再远一些的地方会有一点儿瑕疵,已经无碍大局。 旧港实行全民皆兵的政策也是没有办法,这里远离大明大陆,一旦发生战事,大明朝廷就算是派兵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赶到。 这么长时间,若是作战失利,等援军到达的时候,估计尸体都化成灰了。旧港布政使司必须要有起码得自保能力,能够在外敌大量入侵的时候,至少能坚持半年以上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王骥认真审核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官府所留存的重要档案,卢国顺这样毫无底蕴的小官僚哪里是王骥这种官场老油条的对手,很快所有贪腐者全部捉拿归案。 怎么处置这些人王骥心中有数,若是全部处理,那等于他身边还是毫无根基,他得从这些犯事不是很严重的官员中挑选出一部分可以为他所用之人,将他们救下来,手握他们的把柄的情况下不怕这些人不听自己的话。 王骥在旧港布政使司任上的第一把火算是烧了起来,为了更好的将旧港治理好,在上任一个月之后,王骥给皇帝上了一封奏疏,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要人! 是的!旧港现在已经越来越大,再这么粗放式的管理肯定会出乱子,首先就要对一些大的集镇进行细分。 百万人口至少要分出十个县的规模才能够细分化治理,王骥不要新科进士,也不要等待户部铨选的举人,而是点名要皇帝为新政培养土改人才。 他可是见识过这些新政学堂出来的官吏行事的干练,旧港的治理肯定不能如没地州县那般治理,那样就没有必要由皇帝亲自挑选主官派到海外了。 皇帝陛下在山东让他们观摩山东新政推行,就是让他们明白这才是大明今后该走的路。 如今的旧港平原等开阔的地区由大明的移民占据,一些不愿意融入大明的土人在与移民争斗失败后,一头扎进了热带雨林里。 双方现在已经走了默契,移民占据容易耕作的地区,土人占据容易采摘狩猎的地区,在没有外来势力的煽动下,双方基本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该有的防御还是必须防御好,因为谁也不知道土人什么时候会从丛林里钻出来袭击他们。 至于说让移民进丛林里清剿这些土人,代价更加的大,别的不说就是丛林中恶劣的环境就能让军队死伤惨重。 想要彻底解决土人问题,那就要对丛林进行开发,将森林通过道路、农田等设施分割开来,让每一片森林都没有足够的物资养活一个部落。 就在王骥踌躇满志准备在旧港大干一场的时候,洪保已经带着舰队开始出发,穿过满剌加海峡,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舰队抵达了大岛海军基地。 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大岛基地已经初具规模,让洪保等人想不到的是,在基地里他们居然见到了奥斯曼帝国的阿拉伯人。 这些不速之客居然也找到了这个大岛,他们发现了大岛上有中国人之后,便来到这里与驻守的海军官兵交易,希望能够在海军基地这里得到补给。 驻守大岛的官兵只有一千多人,也不愿树起强敌,他们知道这些白头巾都很有钱,大明的货物大半都是被他们买走。 对于阿拉伯人的交易请求,海军官兵有选择的同意了他们的交易请求。阿拉伯人用他们带来的棉布换取了岛上官兵们种植的粮食,以及新鲜的蔬菜。 正在海军官兵与阿拉伯人开始交易的时候,大明舰队来到了大岛。大岛上的官兵现在已经顾不上那几百个想要交易的阿拉伯人,都疯狂的冲向海边,大声的呐喊:“啊!啊!啊!” 似乎不如此就无法抒发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船队开始一艘艘的靠上栈桥,首先下船的就是这次给大岛送来的移民。 其中就包括希望家人也能来这里的海军官兵家属,这些家属是第一波下船,一下船就开始在码头搜寻他们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的身影。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自家那个已经被海风吹的脸色黑红的亲人,码头上上演了涕泪横流的认亲场面,很快士兵们都已经接到了自己的家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让没有把家人接来的士兵羡慕万分。 不过他们在这一次的舰队返航时,就会跟随舰队返回大明休整,替换他们驻守的士兵已经开始下船。 这时候栈桥边停靠的阿拉伯桨帆船引起了洪保的注意,这艘桨帆船按照大明的计算方法,应该属于千料大船。 对于他们的桨帆并用的设计,洪保非常的看不上,这种船放在航道狭窄的内河上,或者近海防御可能会有一些优势,若是放在大海上远洋航行,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港口的木制栈桥本来就很短,有这样一艘船停靠在栈桥边非常影响大明海军停靠卸货的速度,洪保命人联系船只的主人,暂时将船只移走,等到大明海军完成卸货与补给之后,再进行停靠。 阿拉伯商人觉得中国人轻慢了他们,很不高兴。桨帆船船长尤克里·默罕默德来到洪保的面前伸出右手,洪保很自然的也将右手伸出来与对方相握。 尤克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一位中国将军能够懂得他们的礼节,不由惊喜的说道:“尊贵中国将军,愿真主保佑你!色俩目!” “安色俩目!” 本来有些怒气的尤克里看到了一个信奉他们的真主的将军,而且还能听懂他们的语言,顿时将不快抛诸脑后说道:“尊敬的将军,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交易?” “咱家的船队很快就能完成补给,交易的问题你与驻地的长官洽谈,咱家不参与!”洪保回头对身后的于谦说道:“于大人,你的买卖来了!” 于谦听不懂二人的对话,便问道:“什么买卖来了?” “这里就是你上任的地方,这次咱家给你运来五千移民,算上留守的官兵以及他们的家属,七八千人就是你今后的班底。 想要发展好此地的经济,这些白衣大食人能够为你提供不少的财富,只要你注意不要触碰到他们的信仰底限,他们还是很好相处的!” “原来如此,这些人在新明岛(皇帝为大岛取得名字)停靠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