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爱的人
马小允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似乎也错过了晚餐的时间。 到浴室梳洗了一下，马小允来到一楼。 佣人见到马小允，忙上前问道，“少夫人，我给您热下晚餐吧……您刚刚在休息，所以没敢打扰。” 马小允摇首，“不用了，我不太饿……了然睡了吗？” 佣人回答道，“刚哄言思小姐睡着。” 马小允走了下来，然后朝厅门走去。 佣人见马小允要外出，忙问，“少夫人，这么晚了，您要出去吗？” 马小允点头，“恩，有点事要出去，我会很快回来的。” “那让司机载您去吧，天晚了，这里不好叫车……” “好。” 大约半个小时后，司机载着马小允来到了医院。 嘱咐司机可以先行回去后，马小允转身走进了医院。 医院内值班的护士见到马小允很是惊诧，“呃，南宫夫人，你这么晚来看你公公？” 马小允微笑对护士道，“刚巧路过。” 护士赞道，“您真是孝顺，来的次数比南宫小姐还常呢！” “我比较闲嘛！” 跟护士寒暄完，马小允来到南宫父的病房。 二十四小时照顾南宫父的看护此刻并没有在，偌大的病房内只有南宫父一个人孤寂地躺在病床上。 夜晚使得在南宫父身上运作的医疗器械格外的响，马小允静坐在床畔，看着南宫父躺在病床上慈爱的面容，歉意道，“伯父，很抱歉，我本来打算下午来看您的，谁知道一觉就睡到天黑，也没还得及给您买束花……” 南宫父安详地睡着，俨然是一个最佳的倾听者。 马小允起身将南宫父的被子拉好，轻声对南宫父道，“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以后可能不能再来看您了……” 接下去马小允像平常一样跟南宫父聊天。 聊着聊着，马小允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有一秒，她突然抽噎了起来。 虽然一直稚气地用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痕，但她仍旧难以遏止哭腔，她只能歉意对南宫父道，“伯父，对不起，我不是想在您面前哭的，我只是觉得好难受，我也不知道能跟谁说……” “伯父，我没生他的气，我就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 “伯父，我将了然带走了，您不会生气的，对吗？如果您有一天醒了，我一定会带了然来看您的，请原谅我……” 跟南宫父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后，马小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此刻，她轻松地呼了口气，微笑对南宫父道，“伯父，跟您说了那么多，我现在舒服多了，谢谢您愿意跟我聊天……” 在病房内又坐了大约了一个小时后，马小允缓缓起身，沉重对南宫父道，“伯父，我要走了……您保重。” 翌日，清晨。 初秋，花园里的花草树木依旧青翠，却多了几分凉意。 马小允驻足在那片柠檬草前，凝视了许久后转身。 转身的时候看见佣人带着了然朝她走了过来，她冲了然一笑，蹲下身子迎接了然冲进她的怀里。 了然奔至母亲的怀里，伸手抱着母亲，磨蹭着母亲细致的脸颊，“妈咪……” 马小允将了然抱起，边走边问，“用过早餐了吗？” 了然颔首，“恩！” 马小允蹭了蹭女儿的小鼻子，轻声道，“那我们走吧！” “妈咪，你说要带言言去外婆那里，那我们要去多久呢？” 马小允偏头想了想，“呃……妈咪还没有想好要去多久呢……言言不舍得离开这里？” 了然摇首，“言言以为爹地会跟我们一起去的……言言不想跟爹地妈咪分开！” 马小允轻笑，“小傻瓜，你爹地很忙，上次已经带你去萝卜叔叔那里玩了，你怎么能够贪心让你爹地再带你去外婆那里？或者言言不喜欢跟妈咪去外婆那里？” 了然着急道，“妈咪，不是的……妈咪在哪里，言言也要在哪里！”说完依赖地抱着马小允。 马小允欣慰地笑了笑，“这才是妈咪的宝贝女儿！” 了然倏然问道，“那我们要早点回来，不然爹地一个人在家里会很孤单的！” 马小允笑着，却沉默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 …… 抱着了然，马小允看着司机将超大的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备箱。 司机关上后备箱的车门，疑惑地询问马小允，“少夫人，您去趟旅行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司机并不知道马小允与南宫云杰已经协商离婚，他兀自以为马小允像前两次一样只是带着女儿去散心。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司机提出的问题，马小允怔了一秒后才硬挤出了一个字，“……恩。” 司机没有再问，随即马小允打开车门。 马小允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然后抱着了然坐进车厢。 了然坐在马小允的腿上，乌黑的眼睛溜溜地转着，倏地开心逸出，“妈咪，我们去外婆那里，外婆还会做甜心蛋挞给言言吃吗？” 马小允轻点了一下了然的鼻子，“当然，外婆最疼言言了。” 了然好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歪着头问马小允，“妈咪，你怎么突然叫我‘言言’，你以前不是都叫我‘了然’的吗？” “呃，妈咪现在觉得‘言言’更好听，所以妈咪以后都叫你‘言言’。” 了然漾开天真的笑意，“好吧……言言两个名字都喜欢。” 车子顺利驶达机场，司机替马小允拿出行李箱。 马小允感激地对司机道，“陈叔，你先回去吧……” 司机问，“少夫人不用我帮您吗？” 马小允摇首，“我就一个行李箱，不难走路的……你回去吧！” 司机颔首，“那行，少夫人您一路小心。” 马小允微笑，“好。” 司机驱车离开后，马小允蹲下身子，认真对了然道，“宝贝女儿，妈咪现在要拖着行李，没办法抱着你走路，你牵着妈咪的手，乖乖跟在妈咪身边，懂吗？” 了然懂事地牵住马小允的手，乖巧点头，“恩。” 马小允疼惜地亲了了然一下，然后拖着行李，牵着了然走进机场大厅。 在机场大厅等候了十几分钟，马小允所搭乘的这趟飞机开始接受安检。 马小允将证件拿给工作人员，下意识扭首看了机场大厅的入口处一眼。 瞥见母亲的动作，了然疑惑地问，“妈咪，你在看什么呢？” 马小允将视线收回，轻摇了一下首，“没什么。” 安检人员检查过后将证件递予马小允，马小允抱着了然正欲走进机场的候机厅时，好奇顺着母亲眸光望去的了然倏然兴奋地唤道，“妈咪，爹地来了，妈咪……” 马小允的身子一震，抬眸。 隔着稀稀落落的人群，她很容易在人群中看见那抹挺拔英俊的身影。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polo衫加卡其色的裤子，戴着墨镜，完全不似平日工作时西装革履的严谨。 在人群中，他高大的身影和能与男模媲美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因此马小允也能够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见他。 “爹地……” 了然喜悦地唤着。 机场的工作人员对马小允道，“小姐，你可以进去了。” 马小允歉意地逸出，“呃，抱歉，我还要耽误三分钟的时间……”说罢，马小允抱着了然来到一旁。 “爹地……” 看着南宫云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然早已经展开双手索要南宫云杰的抱抱。 南宫云杰终于来到她们的面前，第一时间便抱过了然，在了然的稚嫩的脸庞上亲了亲。 马小允站在旁边，有那么一秒抬眸看向南宫云杰的脸庞，但注意到他似乎没有在注意她时，她即刻很是自然地撤离了眸光。 “爹地，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外婆那里吗？” 了然无意间提出的问题令马小允的神经倏然绷紧，莫名地，她此刻也想知道他的回答…… 南宫云杰回答，“爹地有工作要忙，等爹地有空了，好吗？” 南宫云杰磁性低沉的嗓音清晰进入马小允的耳畔，马小允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松懈下来，仿佛有些失落，又仿佛是在意料之内。 南宫云杰在孩子面前尚算是很有耐心，他轻声哄道，“乖乖跟着妈咪，不准淘气！” 了然圈住南宫云杰健硕的颈项，点头。 南宫云杰忍不住又亲了了然一下。 了然问，“爹地，等我和妈咪回来的时候，你要来接我们哦！” 南宫云杰温和地回答女儿，“好。” 此时此刻马小允只觉得南宫云杰说谎的时候那也是高手级别的，回答了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像真的一样。 马小允始终倘然地看着父女两的温情告别，眸光不时移向别处。 大约五分钟后，马小允平静地对南宫云杰道，“对不起，我得上飞机了。” 南宫云杰附在了然的耳际耳语了几句，然后将了然抱予马小允。 马小允抱着了然，没有再看南宫云杰一眼，她径直转身走向安检处。 马小允始终不敢回头，只能努力挺直僵硬的脊背。 过了安检，了然在跟南宫云杰挥手道别，马小允依然没有回首去看，直至走进候机厅。 飞机翱翔在半空中，马小允替了然拉好毯子。 了然靠在椅子上，轻声问道，“妈咪，你刚刚怎么没有和爹地说话？” 马小允侧首看着了然，认真回答，“妈咪要说的话已经跟你爹地说完了。” 了然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话也可以说完吗？” “好了，小屁孩，不准像个大人样的那么啰嗦……睡觉吧！” 了然眼睛瞪圆，“妈咪，我睡不着。” 的确，一大早的，孩子刚睡醒没多久，这会儿哪能再睡着。 马小允建议道，“那妈咪陪了然玩拼图吧！” 了然用力点头，“恩。” 整趟航程就在母女两玩拼图游戏的过程中消磨，期间了然也睡了一趟，但是马小允始终都没有睡着。 抵达y市的国际机场仍是早晨，马小允拦了一辆计程车，让司机径直载她去马家所在的贵人区。 早上十点的时候，马小允来到了马家的大门前。 马家上下对马小允早已经熟悉，他们热络地替马小允打开大门，殷勤地帮马小允拎着行李，并接过马小允怀里的了然。 “马小姐！！” 刘妈喜悦地将马小允迎进别墅。 “夫人，马小姐回来啦……” 刚走进大厅，刘妈便朝着二楼扯着嗓子喊道。 马小允问，“刘妈，妈咪在睡觉吗？” 刘妈回答，“没，刚刚从花园散步回来，这会儿估计在楼上换衣服。” 马小允随即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将了然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轻声询问，“言言，你想不想睡觉？” 了然眼皮在打架，“恩，妈咪，我好困。” 刘妈忙道，“那我抱言言上去睡觉，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是够孩子累的。” 马小允微笑，“麻烦刘妈了。” “不麻烦，不麻烦……看到言言，整个家都好像更有生气了一些，夫人看见了肯定要高兴坏的。” “呵……” 刘妈随即小心翼翼地抱着已经闭起长睫的了然上楼。 刘妈上了楼的时候刚巧碰到正欲下楼的马母，马母看到刘妈怀里的了然，慈爱的眼眸难掩欣喜，“宝贝孙女……” 刘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对马母道，“夫人，言言才睡着……” 马母轻点了下首，“快抱她去房间休息。” “恩。” 马母步下楼梯，来到大厅。 马小允见到马母，即刻起身，略微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灿亮的笑意，“妈咪！” 马母移至马小允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马小允较前一次削瘦的脸庞，心疼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哪有啊！” 马小允扶着马母在沙发上坐下。 马母凝睇着马小允，又拧眉道，“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马小允轻松地解释道，“妈咪，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倦了脸色自然不好……您别担心。” 马母轻叹了口气，“你是妈咪看着长大了，妈咪难道还分辨不清楚你是疲累还是心累吗？” 马小允轻笑了一声，缓缓垂下眼帘，倘然道，“好吧，妈咪，您想问什么。” 马母缓声道，“我看电视了，看见云杰澄清你们离婚的事，我才刚想着你以后可能会和云杰一起回家里，却没有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马小允抬眸注视着马母溢满关心的和蔼脸庞。 “你别误会，妈咪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有些弄不清楚……” 马小允伸手握住马母温热的手，淡淡逸出，“妈咪，我和云杰已经离婚了，言言也属于我。” 听见马小允这一刻所说的，马母怔愕，“怎么会呢？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和云杰……” 马母未说完的话被马小允打断，马小允缓缓逸出，“您看到的那些并不是真的，他这么做大概也是不想媒体记者过多关注我们，而造成他和我的不方便。” 马母疑惑，“什么不方便？” 马小允回答，“我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如果每天都被记者跟着，我哪能安宁。” 马母正色道，“我问的是他的不方便之处而不是你。” 马小允顿了顿，回答，“他有喜欢的女人了，现在曝光我们离婚的消息，这样对她喜欢的女人不太有利……” 马母紧张问道，“云杰喜欢的女人？你是说报纸上提到的单一纯？” 马小允沉默表示默认。 马母顿时咬牙，“这个云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他之前因为你被绑架而紧张的模样，我还以为他心底就藏着个你，谁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喜欢上别的女人，他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干嘛还要包庇他？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因为他移情别恋而离婚的，让他名誉扫地了再说！！” 马小允轻声失笑，“妈咪，我没有在包庇他，情况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他在一起期间，他对我很好，不是因为一纯的存在而致使我和他的感情破裂，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和他本身。” 马母不理解道，“你们本身有什么问题？我瞧着挺配的。” “妈咪，我和他的相遇您是最清楚的，我们从一开始就走不了普通情侣所走的路，我和他的心头都有伤痕，所以我们的婚姻要比普通人经营起来更加困难……” 马母脑海中回想起了马小允曾经和南宫云杰对簿公堂的画面，虽然站在马小允的立场，但感情的事，马母清楚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马母换了个话题问，“那……未来你打算怎么办？” 马小允脸色窘迫，低落逸出，“妈咪，我可能要打扰您一段时间了……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要去哪儿，带着言言奔波我也不愿意，所以想在您这里住段时间，等我想到了，我就离开……” 马母谴责道，“你说什么傻话，住自己家里怎么能叫打扰？妈咪巴不得你以后都住在这里，妈咪老了，能有女儿和孙女陪在身边，妈咪开心还来不及……”说这话的时候，马母的眼底闪耀的泪光。 看着马母一如从前疼惜的脸庞，马小允更着声问，“妈咪，您真的肯原谅我曾经隐瞒了自己的身世？” 马母轻抚马小允耳际的乌黑秀发，疼惜道，“你知道吗？妈咪很后悔从前眼睁睁地看着你进监狱……妈咪能够找到小欣是很欣慰，可是没有你在身边，妈咪觉得自己更不开心……” 马小允伸手环紧母亲，“妈咪，您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