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疼
马小允无暇顾及疼痛的手,欲打开房门,奈何房门已经被南宫云杰反锁,且南宫云杰挺拔昂然的身影挡在了房门前。 无可奈何的马小允仰首看向那张冷峻的俊逸脸庞,怒气冲冲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南宫云杰浑身散发着冷肃的气息,脸庞没有丝毫表情,薄唇淡淡开启,“你怀孕了?” “怀孕”这两个字令马小允的心头猛地一震,但她精致的脸庞上并没有显示丝毫的情绪,她平淡逸出,“不知道南宫总裁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南宫云杰的黑眸深得像一趟黑水,语调依旧冷淡无温,“你没有服下余医生给你的避孕药?” 马小允回答得利索干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这一刻没有质问,南宫云杰好似在叙述一件肯定的事。“罗伯特说亲眼看见你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马小允猛地抬眸,仿佛有那么一刹那的震惊,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她即刻将震惊的表情扩张,难以置信地逸出,“那他真是疯了!” 幽暗的眸光投注在马小允的身上,南宫云杰仿佛将马小允看穿了一般,冷沉逸出,“还要继续我面前撒谎?” 马小允嗤笑道,“看来南宫总裁你对我怀孕的事还是很重视啊?这么重视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又将当父亲而喜悦啊?不过看南宫总裁你的表情看来是前者……呵,可惜这是罗伯特可笑的为了撮合我们复合而编织的谎言,不然我还真想看看南宫总裁你动怒的时候会想拿我怎么办?” 马小允的说辞针针带刺,南宫云杰却好似没有放在心底,他冷漠吐出,“包给我。” “包”这个字眼令马小允立即提高了警觉,马小允下意识地收紧挽着包包的力道,表面风过无痕地逸出,“凭什么?” 南宫云杰径直逸出,“就凭你包里还有你唯恐验错而多备的验孕棒。”从罗伯特口中得知她去药店买了多枚验孕棒后,他就已经猜到她会谨慎地将验孕棒藏在她随身的手袋中,因为这样才不会被马家的任何一个人发现。 她知道他一向很聪明,却没有想过他可以这么轻易就猜到…… 她执拗地逸出,“你在胡说?” 南宫云杰挑眉,“需要我打开你包包中的夹层来证明?” “你……” 知道再说多少反驳的话都已经无用,她猜想到他来酒店的路上也许已经派人去y市的那家药店验证了罗伯特所说的话。 “现在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 “又要像五年前那样偷偷的怀孕,然后让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孩子?” 莫名其妙?他竟是这样的说法……“南宫云杰,言言在你看来只是你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子?” 南宫云杰的脸一沉,“五年前也如现在这样,我警告过你不要怀孕,但你似乎没有做到。” 马小允在此刻自嘲逸出,“南宫云杰,你再一次让我知道我曾经为了你这样一个人渣而愚蠢了那么多年……” 没有理会她的漫骂,他黑眸直逼着她,“马小允,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让我看到你的一丝变化?永远拿孩子来做筹码,这算什么?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不安好心,从一开始离婚你就在装洒脱?” 她原以为他不可能再伤到她的…… 但是,这一刻听着他鄙夷的冷漠语气,她只能不断以瞠大眼眸来抑制鼻酸引起的泪液凝聚。 她笑着点了点头,“对,我是不安好心,我做不到洒脱,我就是不打算让你好过……!” “你终于承认了?”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要下地狱,那我们就一起下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紧紧地咬住唇瓣,有了痛楚的转移,这才不至于令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注视着她脸上愈来愈苍白的面容,他蹙紧眉心逸出,“跟我去医院。” 她笑得凄厉,“怎么,要带我去医院拿掉这个孩子吗?” 南宫云杰没有说话,深沉的眸光始终滞留在马小允苍白如纸的脸庞上,没有人能知道此刻他在用凌迟般的力道鞭挞着他的狠心。 “你凭什么?”心,痛到无法自己,马小允的眼眸终究还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笑得比刚才更凄楚,眸光朦胧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逸出,“你若是强硬地逼我去医院,我就立即跟世人宣布你为了第三者而抛弃我和两个孩子的事实……” 他眯起眼,迸射出的眸光分明带着危险的警告,“你敢?” “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南宫云杰,不是只有你会精打细算、深谋远虑,我也将了你一军,不是吗?”说完,马小允冷冷地笑出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是有多么的悲凉。 她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凄厉露出笑容的时候她仿佛在强硬地支撑着,她不知道她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他沉默着。 换她质问他,“你没话说了?”为什么这一刻看着他的时候她会迷迷糊糊? 他揽住她的肩,感觉到她浑身的冰冷,他强制命令道,“跟我去医院!!” 她用尽全身的气力推开他,“你这个混……” 孰料,她的话根本没说完,身子就已经支撑不住地倾倒,整个人失去意识。 妇科医院。 病房外,罗伯特拳头攥紧揪住南宫云杰的西装,咬牙逸出,“南宫云杰,你究竟对小允说了什么?” 南宫云杰冷声逸出,“这里是医院,你最好给我冷静一些。” 罗伯特双眸喷火,愤恨逸出,“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里是不是医院吗?”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喧哗。” 一位护士路过,不悦地提醒正怒意盛浓的罗伯特。 罗伯特冷冷地瞪过南宫云杰后,很不情愿地放开了南宫云杰,咬牙切齿地逸出,“小允要是有事,我绝不会放过你!!”顾及到南宫云杰始终是马小允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罗伯特终究没有将拳头挥下去。 南宫云杰闲适地倚着墙,眉心拢聚,薄唇淡淡逸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替受人欺负的女友而出头?” 罗伯特俨然受到刺激一般,急忙撇清,“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南宫云杰半眯起眼眸打量着罗伯特,嘴角自若地扯出一抹笑,“其实我和马小允已经毫无关系,你若真的喜欢上她,你大可以名真言顺地保护她!” 罗伯特再次双眸冒火,“南宫云杰,你给我清醒一点,躺在里面的女人是马小允,是那个你曾经花了三年时间都无法忘掉的马小允!!” 南宫云杰若无其事地逸出,“这只能说明人真的是一种很善变的动物。” “你……”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护士打断了两个男人间的对话。“南宫总,您的妻子醒了,您可以进去看她了。”在外人看来,南宫云杰与马小允仍旧是一对。 罗伯特喜悦道,“她醒了吗?” 护士微笑点头,“南宫总可以放心,南宫夫人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也许是因为一时供氧不足而导致临时性贫血昏眩,但宝宝没有大碍,只是以后要多注意孕妇的营养和休息。” 南宫云杰淡冷地回到护士一句,“你下去吧!” 护士疑惑看到南宫云杰的表情,但也没有多想,随即离开。 罗伯特催促道,“你还不进去看看小允?” “你觉得她会愿意看见我?” “你……算了,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说罢,罗伯特着急地走进马小允的病房。 病房内。 看着躺在床上脸庞虚弱苍白的马小允,罗伯特紧张问道,“小允,你感觉怎么样?” 马小允滞愣地看着天花,什么也没有说。 罗伯特担忧地唤着,“小允……” 马小允终于将眸光转向罗伯特,缓缓逸出,“南宫云杰在外面吗?” 罗伯特赶紧点头,“恩,他就在门外,怕你不见他呢!” 马小允泛白的唇瓣好似很艰难地开启,“你去帮我叫他进来,好吗?”她已经有了决定。 “好,好,我现在出去叫他……”罗伯特立即奔出病房。 马小允重新将眸光转向天花,眸光依旧的呆滞。 过了几分钟,罗伯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进马小允的病房,站在床沿,迟疑了几秒后逸出,“呃,小允……” 马小允问,“他呢?” 罗伯特嗫喏逸出,“云杰他……他可能临时有事……” “他走了?” 罗伯特压抑着愤怒,“恩,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去找他。” 马小允摇首,“不用了……罗伯特,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可以先出去吗?” “小允……”罗伯特的这一声呼唤尽是不放心。 “我没事。” “那好吧,我先出去……我就在门外,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恩。” 罗伯特离开病房后,病房内的看护亦跟着离去。 “护士小姐,能等一下吗?” 马小允倏然出声唤住了看护。 看护转过身,移至病床畔,微笑道,“呃,南宫夫人,我以为您想要一个人静静……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马小允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更咽着问护士,“我……我怀孕了,是吗?” 护士惊愕,“南宫夫人您不知道吗?您已经怀孕有四周了。” “宝宝……”马小允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询问她肚子里的宝宝是否安好,但是,下一秒,联想到她此时此刻的境况,她没有再问下去。“谢谢。” 护士提醒道,“南宫夫人您的身体不太好,请多注意休息。” “恩。” “南宫夫人您还有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 待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马小允一个人后,马小允倏然用唇瓣咬住了手背,她难以控制地抽泣着。 她的月事晚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她就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但她始终没敢拿出验孕棒来确定,因为她害怕知道结果…… 她害怕看见验孕棒上出现两条红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骗自己说她没有怀孕,骗自己说老天不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她偏偏敌不过老天的捉弄…… 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她? 她用力地咬着手背,这才不至于让自己痛哭的声音发出,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她深深嵌入手背的牙齿令手背上也传来了清晰的疼痛,但这样的疼痛却不及她心头所承受的千分之一…… 深夜。 看护听见病房外的脚步声,立即下床开门。 看护开门喊道,“南宫总!”医院规定病人的家属是不可以在医院过夜的,但南宫云杰出现却令看护无法去执行这个规定。 南宫云杰声音压得极低,似也在示意看护放低声音。“关上灯,你下去吧!” “是!”看护小声应了句,然后关灯,悄悄离开并带上门。 南宫云杰轻步走到床沿,在黑暗中,他深深地凝视她熟睡的面容。 她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但依旧难掩虚弱…… 这时候,下午和医生对话的内容在他的耳际响起。 她下午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南宫总,贵夫人身体的情况还算良好,脸色看起来不好也许是和情绪有关,但贵夫人刚刚流产没多久,身体也不容许再有一点闪失,您若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一定要多注意贵夫人的情绪,好好安胎…… 我会的。 南宫总,再次恭喜你…… 细细地审视着她睡着时依然挂在眼角的泪痕,他缓缓地伸出手,无限爱怜地想要触摸她细致的脸庞,然而,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滞顿,撤回,最后回归到沉静地看着她。 她这性格,刚才一定哭得像个大花脸…… 痛楚令他的呼吸都仿似慢慢减弱,倏地,他注意到她双手交叠放在身上的右手手背竟缠绕着层层纱布,透过窗外射进的光芒,他能够隐约看见她那纱布上微微渗出的血。 他拧起眉心,将她的右手手背轻轻抬起。 她睡得很沉,呼吸很稳,令他动她的时候她竟没有一点的察觉。 他看着那渗血的纱布,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解开。 看到手背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 那是一排血肉模糊的清晰齿印,咬得极深,血仍旧在外渗…… 这个傻瓜,居然将自己弄伤成这样…… 他忍不住想要骂她,又疼怜地看着她,心泛着疼痛。 “不要……医生……宝宝……宝宝……” 倏然,她好似被梦境缠绕般吟呓出声。 他听不完整她在说什么,但他能够感受到她吐出这些字眼时在梦境中也难以掩饰的恐惧。 当然,他亦有注意到,她的梦境中已经没有了他的名字…… 他起身,找来病房内的止血的绷带和消毒棉,然后坐在床沿,拭去她手背上弥留的血,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好伤口。 替他包扎的时候,他在想,他们幼年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像他此刻这样耐心及小心地替他包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