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饺子
陈宜乐眼神复杂,她这才感觉到手上有个钻戒。 于是她褪下来要还给瞿季止,“我们现在还不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希望能慢慢来了。” 为今之计,只有稳住他。 瞿季止的表情有些怏怏,他拿过陈宜乐还给他的戒指,捏在掌心里。 “你想要多慢?”他轻声问。 陈宜乐被问住了,她冒着风险唬他道:“如果你不想我离开,那就尊重我,不论快慢,请你不要自以为是的掌控。” “你会离开?”瞿季止问她。 陈宜乐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会的。”早晚会的。 “可是你不是说了喜欢我吗?”瞿季止疑惑着。 “前提是你要尊重我,一而再,不能再而三,如果你还有下一次,我——” “别说了!” 瞿季止猛地拔高音量,背部挺得直直的,却又突然软下来:“我知道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提离开,我会等你的。” 陈宜乐沉默着,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偏执,想起他是一个病人,尔后轻声道:“好。” 瞿季止首次露出了勉强的笑意,“我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陈宜乐点头。 在他走出几步远时,她叫住瞿季止:“生日快乐。” 瞿季止的嘴裂开幅度大了些,“谢谢。” 他回了房间。 陈宜乐坐着发呆,直到感觉脊背僵直的发疼,她才起身,收拾碗筷时却发现桌上有一个暗红的印子,并不大,有些……像是手纹? 她迟缓的思考着,突然想起被瞿季止握在掌心的戒指,顿时拔腿冲上瞿季止的房间。 此时陈宜乐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能有伤口! “开门!”陈宜乐敲着瞿季止的房门,砸到手疼。 瞿季止出来的时候有些憔悴,发丝上还在滴水,他疑惑的看向陈宜乐:“怎么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 陈宜乐盯着他,疾言道。 瞿季止直接伸了出来,“不小心划破了,你怎么知道的?” 陈宜乐紧紧的闭上了眼,而后睁开:“答应我,以后不要把自己弄伤。”这应该……不算自残吧? 瞿季止沉默的看着她,突然躬身干呕了起来,陈宜乐还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转变,瞿季止已经弯着腰掩住嘴跑进了房间。 她对瞿季止的房间有阴影,便只是在门口喊:“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只有干呕声和马桶抽水的声音。 瞿季止再次出来时,比之前更为憔悴,手不由自主的挠着胳膊,“你回去休息吧。” “你怎么了?”陈宜乐问。 “我没事。” 说着关了门。 陈宜乐脑海中出现他挠胳膊的模样,似乎……胳膊上有红点点? 她再敲门,就没有人应了。 瞿季止到底怎么了? 陈宜乐有些慌,她四下看看,却一个佣人都没看见。 瞿仲行……对,找瞿仲行! 陈宜乐的脑海中下意识的出现瞿仲行的身影,好像只要找到他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她循着记忆再次来到书房,“咚咚——” “瞿先生!你在不在?” 熟悉的“咔哒”声传来,陈宜乐猛地推门进去,便看见瞿仲行立在办公桌前,皱眉看向自己,“做什么。” “瞿季止他不对劲,他、他刚刚一直吐,我再敲门他不理我了。” 瞿仲行神色一凛,朝门外走去,陈宜乐给他让路。 “我离开以后你们做了什么?” 瞿仲行冷硬着声线询问。 “我、我给他煮了碗饺子。”陈宜乐有些忙乱的说道。 瞿仲行猛地停住脚,回头看她,目光锐利如鹰:“什么馅的?” “香菇虾仁……”陈宜乐在他问出这句话后,脑海中似乎迷迷糊糊的有了什么念头,然而不甚明朗。 瞿仲行周身气势一变,不再管陈宜乐,迈开长腿掏出手机便朝瞿季止的房间去。 陈宜乐听见他说:马上安排救护车到紫荆华府。 陈宜乐满面茫然,微微歪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不敢相信…… 瞿季止被瞿仲行从房间背出来了,垂下来的手满是指甲抓伤的痕迹。 他动作很快,背着瞿季止如同一头迅猛的兽冲了出去,陈宜乐愣在原地发呆,艰难的消化着事实。 君茉茉为什么要害自己,她为什么——要害瞿季止? 瞿季止……香菇过敏。 今天吃烧烤的时候,陈宜乐被瞿季止递了一些海虾,他自己也吃了,所以不可能是海鲜过敏,那就只有香菇了。 君茉茉还特地强调要放很多醋。 为的——就是遮味吧。 陈宜乐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她双手抱头有些崩溃,君茉茉明明对她很和善,对她很热——情。 她为什么对自己热情? 这个曾经在脑海中闪过的念头重新扎根于脑海。 目的,就是迅速博取自己的信任,好让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她深埋下要做瞿季止喜欢吃的东西讨好他这个心理暗示,随后步步操控。 难怪她会突然问一句她的厨艺,难怪她的话似乎处处都指向要让自己做东西。 这是个混乱的夜。 从自己被强,瞿仲行打断,再到自己迅速调整心情为瞿季止做宵夜,最终瞿季止被送往医院结束。 陈宜乐活了二十年,觉得从未有如此惶然迷茫过。 她都做了什么? 是不是一开始被瞿仲行牵着鼻子走,同意下约定就是个错误? 她没能看到任何希望,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到自己,现在更有可能伤害到妈妈。 她都做了什么? 救护车来的很快,陈宜乐步履艰难的走向门口,看见瞿仲行跟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将瞿季止送上担架。 然后瞿仲行回头了,陈宜乐觉得他的脸很平静,却平静到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他回头只看了陈宜乐一眼,便收回视线跟随救护车离开,可那一眼,眼中的浓郁厌恶简直要化为实质。 陈宜乐觉得要是眼光能伤人,她已经瞿仲行被凌迟了。 这一眼匆忙,陈宜乐回过神时救护车已经走了,四周静悄悄的,就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而瞿仲行的那一眼,却始终盘桓在陈宜乐的脑海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