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喂你?
这是二十六年来唯一能乱了他心神的异数,他应当修正,而不是任其在心里横冲直撞,试图突破原有的安排,开辟一条不归路。 可是…… 他想到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的瞿季止,眼瞳幽暗。 陈宜乐是因为脱力和骤然放松才会昏迷,所以没有大碍。 身体上的那些伤都是皮肉伤,医生护士们将她的伤口清洗干净,敷上了药,再打上消炎吊针,她也就慢慢转醒了。 入眼是有些斑驳泛黄的白墙,鼻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的大脑有些迟缓的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 “醒了?要不要喝水。” 医生交代了瞿仲行一些注意事项,所以他早早的用医院的暖壶接了水放在一边。 虽然有些嫌弃这里的条件,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好歹将就一下。 陈宜乐闻声偏头,看见的便是眼中有着微红血丝而显得有些疲惫的瞿仲行。 “要。”她的嗓子干涩,说出来的话沙哑不堪。 瞿仲行闻言沉默的给她倒水。 本该是惊魂夜,然而因为瞿仲行的出现,所以她心中没有残留半分恐惧,或许在她潜意识里便认为瞿仲行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有他在,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陈宜乐的目光不自觉的便随着他的举止而动,全身还处于疼痛里,然而在这难能可贵的独处中,她竟然觉出些甜。 心里暗骂自己昏了头,她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看向窗外。 窗外很黑,看不出现在到底几点了,不过根据时间估算一下,现在怎么着也得凌晨了。 瞿仲行将水杯递过来,指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跟那廉价的一次性水杯丝毫不搭。 陈宜乐下意识抬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缠满了纱布。 疼痛让她皱了眉。 瞿仲行见状,手下意识的微缩,迟疑道:“我、我喂你?” 他少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宜乐眨眨眼,乖巧的点了头。 因为陈宜乐是双手受了伤,所以无法用手掌撑起身体的时候就很麻烦,她别扭的用手肘去顶,然而并不很能使得上力。 瞿仲行有些犹豫的说:“要不要我喊护士来帮忙。” “你扶一下不就好了……” 陈宜乐细声道。 瞿仲行沉默了片刻,用手掌撑在她背后,帮她坐了起来。 温热的手掌隔着病服单薄的布料传递到陈宜乐的感受中,可是她没有一丝抗拒。 她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直接接触皮肤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对他情感异样,所以能接受的程度太高的缘故。 瞿仲行这会儿也不多说别的话了,直接端起水杯递在陈宜乐唇边。 因为怕水泼到她身上,所以瞿仲行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宜乐喝水。 这让她的耳根微红。 “好了。”她依旧小声说。 瞿仲行的心绪微乱,收回视线时瞥见她粉润微红的耳珠,喉咙有些发紧。 他故作镇定的收回手,别过视线问:“还要不要?” “不要了。” “嗯。” 他低低的应了声。 病房中流淌着微妙的暧昧气氛,瞿仲行有些受不了,便起身朝外走,匆匆说:“我出去买包烟。” “等等。”陈宜乐叫住他,“顺便买一包吸管可以吗?” 她面色淡淡,然而眼中藏着一丝狡黠。 瞿仲行微微侧身,俊美无俦的脸上出现淡淡疑惑:“买吸管做什么?” “买吸管,就不用你喂我了。” 陈宜乐慢吞吞的说着。 瞿仲行身体一僵,素白的脸上浅浅的漾出些淡粉,“知道了。” 说罢几乎落荒而逃。 陈宜乐唇角牵出一抹得逞的轻笑,自己也真算是苦中作乐了。 看瞿仲行这反应,她才不信瞿仲行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撑不住为了喝水而绷直的身体,她咳嗽着猛的塌了下去,扯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怪不得说十指连心。 瞿仲行回来的很快,一言不发的将吸管放在床头柜上,便又要离开了病房。 “阿ken和瞿季止怎么样?”陈宜乐急忙问。 瞿仲行停下了脚步,“季止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腿断了,阿ken在抢救。” 陈宜乐蓦地直面生死,一时间受到巨大冲击。 她喃喃道:“对不起……” 说着加大了音量,带着些忍不住的哭腔:“真的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惹出来的麻烦。”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安排你转院。”瞿仲行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说完,他便离开了。 陈宜乐的心有些惊惶,阿ken居然在抢救,那如果失败了呢? 当时的情况,她虽然身体没办法及时做出反应,可是脑子记得很清楚,阿ken连瞿季止都没有管,而是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如果他出了事,陈宜乐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心安。 惊惶中的陈宜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然而蜷缩的姿态,清清楚楚的显现了她的不安。 第二天瞿仲行并没有出现,而是院方领导亲自安排的陈宜乐转院。 出病房的时候,她看见了徐勇涛。 徐勇涛似乎不知道她醒了。 他坐在一个病房外面沉默的盯着地面。 陈宜乐跟他打招呼:“徐叔叔。” 徐勇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欣喜:“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的,都是皮外伤。”陈宜乐温声道,“昨晚是你们救我出来的吧?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 徐勇涛沉重的叹了口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苦了你了。” “不会,你们来的很及时。”陈宜乐安慰道。 徐勇涛抹了把脸,稍微振奋了下精神,说:“你好些了,晚点我们会派人去苏城你住的医院给你做个笔录。” 陈宜乐点点头,并没有急着说发生了什么,她总觉得其实徐勇涛的态度,像是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于是没忍住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徐勇涛面上流露出一个苦笑,“还记得你那天来补户口本时见到的那个孩子吗?” 陈宜乐想了想,“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