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深藏不露
藏拙! 纵有显效亦藏拙,若有所成甘守株! 张志笑吟吟的道:“忙活了一辈子,总要有点压箱底的东西,才对得起自己的双手。 怎么样,老头子的手艺,还过得去吧?” 闻言。 燕小北颔首一笑,反复把玩着手中的葫芦画,由衷感叹道:“巧夺天工,妙不可言!” 哈哈—— 张志大笑,灌了一口猴儿酒,蜡黄的脸上漾起一片红光,抹了抹嘴道:“这马屁拍的舒服。 小北—— 你这趟是来学手艺,还是单纯的弄些葫芦画回去?” 燕小北道:“张爷爷,我本来是想跟您学葫芦画,但是最近属实太忙了,抽不出太多时间。 所以……” 不等他说完,张志笑道:“小北,刚刚说我老头子藏拙,这点不假,拿去集市上售卖的葫芦画,品相和雕刻工艺只能算一般。 但是。 你小子同样不简单啊。 自家酿酒,酿出了千金难换的猴儿酒,老头子转念一想,用普通的葫芦画来盛装这种极品,确实有点暴殄天物。 东厢房的葫芦画,你随便拿。 但。 有一点,等你小子忙完了,必须得把老头子的手艺,尽数学到手,再不找个传人,怕是要断了传承了。” 燕小北郑重点头。 随后。 燕小北将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了石桌上,同时朝屋里瞧了一眼,道:“张爷爷,葫芦画我不客气就拿了。 这些—— 您老务必收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粗通医术,或许能……” 张志看透世间百态,坦然笑了笑,道:“心意领了,不过你小子这点能耐还不够看。 嘿—— 你倒是挺舍得……” 说着,拎了拎面前的黑色塑料袋,道,“差不多应该有五十万,钱收了,葫芦画你自己拿。 完事儿,滚蛋!” 呃—— 燕小北直接懵了,张志此时的状态以及言词,跟在集市上那个被地痞欺负的老头儿,完全判若两人。 尤其。 当手持酒葫芦,痛饮猴儿酒时,虽然看似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姿势,整个人的气息却陡然一变。 瘦弱身躯,顷刻间宛若一尊难以跨越的高山。 隐世强者? 若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手艺,却偏安一隅,过着如此艰辛的生活? 妻,重病。 孙儿,在村里玩泥巴! 怎么想。 都有点说不过去。 张志的兴致,都放在了猴儿酒上,蓦地站起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有些醉意的道:“小北,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再带一葫芦。 权当,你的拜师费。 哈哈——” 燕小北笑道:“好,只要您老喜欢这一口,猴儿酒管够。” 随后。 张志进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随之响了起来:“老头子,你少喝点,一把年纪了,还管不住肚子里的酒虫。” 张志温和笑道:“无妨。老痞子,你也来两口,这猴儿酒烈是烈了些,但对你的身体恢复,大有益处。” 闻言。 燕小北心中一动,暗忖:张志虽然其貌不扬,乍一看,就是个干瘪的小老头儿,但言辞之间,却自带一种风范,当是见过世面的人物。 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定居在这山野村落。 既然,猴儿酒对那未曾见过面的老奶奶,身体恢复有帮助,燕小北自然不会小气。 与此同时。 燕小北对张志摆放在东厢房,那些压箱底儿的葫芦画,照样没客气,足足划拉了六十个,一个月的用量之后,这才作罢。 将葫芦画捆在后座,燕小北朝屋里打了声招呼,骑上大金翼,便驶离了徐家坡。 嗡~! 刚出村,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方琼,马上接通后,笑问道:“方琼姐姐,蟾酥和蟾衣送到了?” 方琼笑道:“我已经回桃花寨了,你赶紧回来。” 燕小北愕然道:“这么快?” 方琼道:“原本没这么快,但是我半路接到了青瓷的电话,她把手头的工作全部放下,开车带着老爷子来拜访你了。 你现在哪儿呢? 赶紧回……” 燕小北一听,沈青瓷竟然带着老爷子去了桃花寨,多少有点意外,更不敢怠慢,忙道:“我正往回赶呢,最多半个小时到家。 行—— 那先挂了!” 男人。 骨子里自带激情,对速度的激情。 燕小北尤为如此,驶出一段碎石路,当上了平坦的公路时,一拧油门儿,大金翼顿时如离弦之箭,狂飙而出。 一路疾驰。 没多久,进山的路口处,燕小北看到了一辆白色路虎,寨子里那些等游客的小伙伴儿,正绕着车子品头论足。 虎子透过车窗,往车里瞧,羡慕道:“啥时候咱哥们儿要能开上路虎,那就好了。 准能找个城里的媳妇儿……” 啪! 倏然,话音未落,虎子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就见燕小北骑着大金翼停在他身侧,笑骂道:“出息,把日子过好,就为了娶城里的婆娘?” 小北哥—— 几个小伙伴儿幸灾乐祸的看着虎子,道:“虎子说了,这辈子要是娶不上城里的婆娘,就打一辈子光棍儿。” 虎子面红耳赤道:“放屁,老子啥时候说要打光棍儿了,这是理想,理想好不好? 人若是没理想的话,跟行尸走肉有啥区别?”这家伙初中毕业,拽点小词儿,张口就来。 燕小北点头笑道:“虎子说的没错,人确实要有理想,你们都学着点,别整天嘻嘻哈哈,松松散散的……” 有小伙伴问:“小北哥,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 燕小北笑了笑,看着连绵不绝的群山,道:“当然有。把咱们桃花寨甚至是整个荡寇山发展起来,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娶到城里的婆娘,就是我的理想。 哈哈——” 呜~! 一拧油门,进了山。 有小伙伴看着燕小北逐渐消失的身影,挠了挠头道:“咱们都娶了城里的婆娘,那寨子里的女孩子不是要做老姑娘了?” 啪! 虎子一耳刮子拍在他头上,教训道:“理想、理想懂吗,作为咱们桃花寨三蹦子大队的队长,你们以后得向我看齐。 明白没?”几个小伙伴儿,纷纷面露不屑之色,绕着白色路虎车,继续研究了起来。 但。 相较于虎子几个研究路虎车,嘻嘻哈哈的模样儿,燕小北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一个老者拿着放大镜,极为认真的在研究三脚蛤蟆。 呱—— 三脚蛤蟆蹲在石桌上,蛤蟆眼中满是不乐意,时不时的叫上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仿佛在说:老头儿,瞧半天了,好歹赏俩虫子填填肚子,去马戏团看耍猴都要买票,好不好? 然而—— 老者对三脚金蟾的抗议,全然不觉,依旧在仔仔细细的研究着它尚且泛着金黄色的身体。 甚至。 方琼和沈青瓷,都陪伴在侧。 咦? 尽管燕小北已经猜到,这老者应该就是沈青瓷的爷爷了,但是他对这老者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奇怪! 这时—— 大金翼的排气声,终于惊动了老者,老者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四目相视,彼此愣了片刻,就见老者收起放大镜,笑道:“青瓷和琼丫头说起你时,我还以为是重名而已。 没想到,真是小兄弟……” 燕小北同样惊诧不已,急忙下车,上前道:“老爷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老者何人? 沈天啸! 曾在临江的古玩市场,出价三十万,想买燕小北青铜球的老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沈青瓷的爷爷。 而且。 今天竟然来了桃花寨。 沈青瓷看了看这一老一少,道:“爷爷,你们认识?” 沈天啸看了看孙女儿,点头笑道:“在临江市的古玩一条街,我跟小兄弟有过一面之缘……” 话未落。 方琼不干了,抱着沈天啸的手臂,道:“沈爷爷,差辈儿了,小北跟我和青瓷姐弟相称。 您这一口一个小兄弟,那我跟青瓷岂不是一下降了两辈儿,让他凭白占了我俩莫大的便宜。” 闻言。 燕小北嘿嘿笑道:“萝卜小,长辈儿上了。” 哼~! 方琼和沈青瓷,齐齐翻了个白眼儿,燕小北恍若未见,热情的招呼着沈天啸道:“沈爷爷,坐。” 四人纷纷落座之后,通过交谈,燕小北终于明白,沈青瓷为何会放下忙碌的工作,驾车带沈天啸来到桃花寨了。 蟾衣! 三脚蛤蟆的照片和视频,沈青瓷早已给沈天啸看过,所以才有了后来索取蟾酥一事。 按沈天啸所说,他原本以为是孙女儿为了哄他开心,所以把处理过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了他,起初并没有太过上心。 但—— 在今天,方琼将三脚蛤蟆蜕下来的蟾衣照片,发给沈青瓷,沈青瓷又转发给沈天啸之后,几经辨别,沈天啸终于按奈不住…… 让沈青瓷放下所有手头上的工作,务必带他来桃花寨,亲自见识一下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三腿金蟾。 没想到,还真被他看到了活物。 只不过。 三脚蛤蟆昨晚上刚蜕过皮,哪怕他用放大镜研究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到它背上的北斗七星、蛤蟆头上的太极两仪图。 但。 无伤大雅! 沈天啸在方琼和沈青瓷的强烈建议下,终于改了称呼,感慨道:“小北,据我所知,金蟾虽是镇财灵兽。 然而—— 幼年时期,却是出了名的吞金兽,你在古玩市场捡漏的那颗青铜蜻蜓眼,就是专门用来喂养金蟾的吧?” 燕小北未及开口,方琼突然道:“沈爷爷,你说的是那颗青铜球么?金蟾虽然吞的下去,但是消化不了……” 说着,一溜烟跑进了屋,把已然没有半点金属性灵力的青铜球,拿了出来,顺势就朝三脚蛤蟆嘴里一塞。 咕咚! 三脚蛤蟆可怜巴巴的看向燕小北,无奈的吞了下去,但是下一秒,嘣的一声从后门,将青铜球飞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报复,目标直对沈天啸。 嗖! 青铜球去势极快,仿佛出膛的炮弹,这要嘣到沈天啸的脑门儿上,非嘣出一个血窟窿不可。 燕小北大惊。 然而—— 事发突然,想出手已然来不及,就在燕小北骇然变色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啪! 沈天啸神色淡然,抬手间,便将奔雷一般的青铜球,握在了手中,蹙眉讶然道:“咦,这青铜蜻蜓眼好像跟之前不同了啊。” 方琼和沈青瓷一脸茫然。 但—— 燕小北却震惊不已,不单单是沈天啸闪电般的出手速度,而是沈天啸竟然能够察觉到青铜球内消失的灵气? 前有张志。 现在又多了一个沈天啸。 俩老头儿…… 深藏不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