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在线阅读 - 第三章 遇见

第三章 遇见

管用了。”

    “呵呵。”许冬言皮笑肉不笑,“这么说,还得谢谢你的绿帽子。”

    宁时修拍了拍她后背:“咱兄妹俩就别客气了!快上车吧,下次早点下来,就不会被这么多人看笑话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向伶牙俐齿的许冬言,此刻也只有咬牙切齿、无力还击的份儿了。

    大巴车晃晃悠悠地驶出小县城,沿途的风景逐渐荒芜起来。起初车子里的人还在聊天,到了后来大家都在安静地休息。

    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再度停下来。有人从后座将军大衣一件件传过来,众人穿戴整齐后下了车。

    原来,宁时修没有骗人……

    跟着众人下了车,许冬言看到一座残桥跨过一个小山沟,还差一点就连接到对面的高速公路上了。

    风很大,许冬言却来了精神。她正要跟着人爬上桥去看看,却感到大衣领子被什么东西钩住了。她一回头,发现是宁时修。

    “干什么?”她一张口就是一团氤氲的哈气,眼睫毛上立刻结上了一层细细的霜。

    宁时修放低声音:“那边那个小白房你看到了吧?里面有暖炉,你就在那儿等我们收工。”

    “我不跟着你?”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跟着你,算哪门子采访?”

    宁时修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傻啊!这天儿多冷,上面又不安全。”

    “大家不是都去了吗?”

    “你跟别人能一样吗?”

    其实宁时修说这话的本意是指许冬言是个女孩子而且笨手笨脚的,但是许冬言听在心里却蓦然一暖:原来她在他心里竟是与别人不同的。

    她笑嘻嘻地说:“那我也得跟着你。”

    宁时修看了她片刻,最后无奈地妥协了:“跟就跟吧。但要跟好了,不许瞎跑。”

    “知道了!”

    包工头领着宁时修看这几天的施工情况,总的来说和设计图纸的出入不大,不过也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而当务之急是工期紧张,需要一个合理的策划来解决天气恶劣造成的工期进展慢的问题。施工方、当地政府的人还有监理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凑到了一起。众人讨论了一会儿,宁时修瞥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许冬言,提议道:“不如回宾馆再细聊吧。”

    众人似乎这时才感觉到了冷,都表示赞同。

    许冬言一听宁时修说要回去,第一次觉得他太可爱了,害自己戴“绿帽子”的事也没那么计较了。

    回去的路上,宁时修低声对许冬言说:“你也看到了,我估计这项目年前是结不了了,你大概了解一下情况就先回b市吧。”

    “我才刚来。”还不到一天就要赶她走了?

    “你这是要跟到底吗?”

    “那倒也不用。你们什么时候走?”

    “比你晚几天。”

    许冬言想了一下:“也不差那几天,要不一起走……我是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多积累点素材。”

    宁时修才不管她为什么想要留下来,他只知道没几天就过年了,得赶紧让她回家:“这天寒地冻的,你在这儿待着干什么?明后天就赶快回去吧!”

    许冬言随便发了一篇稿子回公司,本以为刘科不满意了会让她再跟两天,没想到稿子竟然出奇顺利地过了。她再没什么理由待下去,只好让山子给她订返程机票。

    这时候,内蒙古又是连日的大雪。也正因为这大雪,后面几天回b市的航班都取消了,高速公路也封路了,临近年关,火车票更是一票难求……

    为了在过年前把许冬言送回去,宁时修费尽心思找人、托关系,许冬言却放下了一颗心,一点都不着急地看着他忙活。

    结果让许冬言很满意——票还是没买到。

    宁时修看着她一脸的无所谓有点莫名其妙:“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过年,有什么好啊?”

    “也没什么不好啊!”

    宁时修看了她几秒,笑了:“随你吧。到时候想家了可别哭。”

    许冬言耸了耸肩:“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其实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离开过温琴。即便母女俩平日里时不时地拌嘴吵架,但亲人就是亲人,在每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才算踏实。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宁时修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另一个亲人,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

    大年三十的前两天,宁时修他们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一大早,许冬言正在卫生间洗漱,就听到有人敲门。她吐了牙膏沫子,快速地漱了漱口去开门。

    门外宁时修只穿了一件卫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单反,许冬言开门时,他正低头鼓弄着单反。

    “赶紧收拾一下出门。”

    许冬言问:“去哪儿?”

    “附近转转。”

    许冬言一听是去逛街,立刻来了兴致。她来这小镇都快十天了,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山上的那个工地。以前不是她没时间,而是宁时修不许她自己出去。眼下,显然是他要带着她去了。

    她连忙冲回卫生间继续洗漱:“等我五分钟。”

    宁时修在门口笑了一下:“五分钟够吗?”

    “够够够!”

    雪其实早就不下了,但是天气寒冷,没人刻意除雪的话,积雪可以数日不化。

    宁时修和许冬言所在的这条小街道显然就没有人去刻意除雪,整个街道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各家各户为了过节而挂出的红灯笼最为抢眼。

    一路上,宁时修话不多,只是边走边随手拍着照片。许冬言讥讽他装文艺青年,可等他停下来看照片回放时,她却忍不住凑脑袋过去跟着看。

    不得不说,他的摄影技术真的挺不错,原本只是普通的街景,被他那么一拍,就像明信片里的景色一样。

    “看不出,你兴趣爱好还不少。”

    宁时修利索地删掉不满意的照片,又拿起相机找着角度:“走的地方多了,光靠画是画不完的。”

    许冬言点头:“也是,回头我也学学。”

    两人一路从清冷的街道渐渐走到了一处集市,这算是许冬言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最热闹的地方了。她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一个人走在前面,一时间忘了宁时修。

    走到一个卖对联的小摊前,她停下脚步。其实对联很常见,可是上面的字却不常见。

    “这是蒙语对联吗?”

    “是啊。您看中哪副了?”

    她指着自己眼前的一副问老板:“这副是什么意思?”

    老板给她解释了一遍。她又连着问了几副,老板都很有耐心地翻译着。

    许冬言认真地记下了每一副的意思,选了最合意的一副:“就要这个吧。”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好在还有宁时修。她连忙回头找人,却见他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拿起自己刚选好的那一副对联展开来给他看:“霸气吧?”

    宁时修笑:“弄明白意思了?”

    “嗯,意思特美好。你给家里买一副吧!”

    宁时修似笑非笑地问:“我?”

    “对啊。”

    “不是你挑好的吗?”

    “我帮你挑的啊。”

    宁时修笑了一下说:“好。”

    付了钱,两人继续往前走。许冬言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落后了宁时修一大截。宁时修回头发现人又不见了,只好站在原地等她。等看到她了,他不耐烦地催促道:“没带钱就跟紧点,回头走丢了,你中午就只能饿肚子了。”

    许冬言撇了撇嘴,原来他知道她没带钱。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中国人的大年夜。小旅馆的厨师早早下了班,设计师们亲自下厨,凑了一桌子菜。

    起初的气氛还有点拘谨,酒过三巡后,场面便开始有点失控,有人给家里人打电话哭诉,有人抱在一起东倒西歪地聊着天。

    宁时修坐在位置上始终没有挪过地方,时不时地有人来给他敬酒。他也实在,但凡是别人敬的他就先干为敬。施工方加上设计院一共十几个人,除了许冬言,至少每人都敬过他一杯。

    眼看着又有人去敬酒,许冬言不由得嘀咕:“这都喝了小一斤了。”

    旁边的山子听到她的话,笑了:“您担心头儿啊?完全没必要!他可是我们院里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许冬言一听,凑过去问山子:“那你们那里还有别的关于他的传闻吗?”

    山子脸上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渐渐扩大。他没有回答许冬言,反而问道:“我发现头儿对您特别关照,您二位之前肯定是认识的吧?”

    许冬言微微挑眉:“是啊。”

    “怎么认识的?”

    许冬言正想随便胡诌一个,手机突然响了,是温琴向她发起的视频邀请。她跟山子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下。”

    许冬言起身走到餐厅外面的小阳台上。小阳台都是封闭的,虽然没有屋子里暖和,但也不冷。她接通视频,不禁愣了一下:就算b市没有包头冷,但也不至于穿短袖吧?

    温琴的背景是一家餐厅,环境很幽静。她跟女儿打着招呼:“过年好啊!”

    “您冷不冷啊?”

    “不冷啊,还很热呢。”温琴说。

    “您这是在哪儿?”

    “你俩都不回家,我们就来三亚过年了。你们那儿怎么样,冷吗?”

    许冬言羡慕地撇了撇嘴:“不是很冷,也就零下二十几度吧。”

    温琴斜着眼睛想了想:“零下二十几度啊……我还真没体会过。”

    许冬言不耐烦地说:“妈,您除了炫耀还有别的事情吗?”

    “看看你呗!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丑成了这样,是不是总熬夜啊?”

    “呵,谢谢关心啊。”

    “应该的。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你们呢?”

    “过完年吧。”

    “那您问个什么劲儿啊!”

    “你这白眼狼孩子,你妈当然是关心你啊!好啦不说啦,我们吃完晚饭了,去海边溜达溜达。”

    挂上电话,许冬言这才发现宁时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他靠在阳台上,嘴里含着一支烟,打火机在手上吧嗒吧嗒地响着,就是不把烟点燃。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是你聊得太专注了。”

    “他们去三亚了。”

    “我知道。”

    许冬言看他:“刚才见你酒量不错。”

    宁时修转了下身,跟许冬言一样面对外面。他这才把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水喝多了都难受,更何况是酒。不醉不代表我不难受。”

    许冬言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真搞不懂,明明知道难受,为什么还要喝?”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都跟喝酒是一个道理,明知道喝了会难受、会失控,还是会有很多人乐此不疲。”

    “你呢?”许冬言问。

    “什么?”

    “会难受、会失控吗?”

    宁时修笑了笑,沉默了片刻问:“你冷不冷?回房间吧。”

    许冬言觉得他不想再说,也就不再多问,跟着他往楼上房间走去。

    到了宁时修的房门前,许冬言突然说:“我想看看昨天的照片。”

    宁时修打开房门:“进来吧。”他指了指房间内:“相机在床头,我先洗个脸醒醒酒。”

    “嗯。”

    许冬言坐在床上一张张地看着照片回放。不得不说宁时修的拍照技术真的很不错,虽然许冬言的眼光不是专业的,但是她欣赏美的能力还是有的。

    翻到某一张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照片里是她正在跟卖对联的小贩聊天的场景。她把照片放大,仔细看着自己的脸。这个角度不错,脸显得很小。

    她继续往后翻,发现全是她:有她站着的,有半弯着腰的,有凝眉思考的,也有面带笑容的……

    宁时修洗好了脸,走到她面前。她一点点地将视线上移,最后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面色沉静,下巴上还悬着水珠,显然已经看到了她手上的照片。他状似随意地说道:“我平时不怎么拍人,技术一般。你不喜欢的话,就删掉吧。”

    “就这样?”许冬言依旧仰着头逼视着他。

    宁时修不解:“不然呢?”

    “你这是在偷拍我!”

    宁时修无奈:“这算哪门子偷拍!”

    “这怎么不算偷拍?”

    宁时修夺过相机,拉着她往门外走:“喝酒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撒什么酒疯?快回去睡觉!”

    走到门前,许冬言一转身靠在门框上:“我不走!今天得把话说清楚!”

    “你神经病吧?”宁时修试图把她推出房间。许冬言又怎么肯乖乖听话?

    两人正较着劲,门外传来一个困惑的声音:“你们?”是山子的声音。

    两人一愣,打量了彼此一眼:宁时修试图把许冬言推出房间,而许冬言为了不被推出去正双手抵在他胸前顽强抵抗着。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却不小,宁时修险些被推个踉跄,只好一手扶住她身后的墙。

    可是这一幕在山子看来,就是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的调情无疑。

    宁时修没好气:“看什么看!”

    山子如梦初醒,捂着眼睛喊着“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跑远了。

    被山子这么一搅和,两人也不较劲了。宁时修低头拿起相机:“我把照片都删了,成吧?”

    “我的照片,你凭什么说删就删?”

    宁时修不耐烦地皱眉:“我说许冬言,你是不是脑子别进改锥了?怎么这么轴啊!”

    “谁让你先偷拍我的!”

    宁时修认命地说:“行,我知道了,狗屎踩不得。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你留着,不许删!”

    “什么?”折腾了半天就是为了不让他删掉?宁时修觉得好笑。

    “对!不许删,然后再发一份给我。”

    宁时修想了想勾起嘴角:“好吧。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

    “可以睡觉去了吧?”

    “嗯。”

    宁时修松了口气:“好走,不送!”

    回到房间,许冬言觉得有些委屈。刚才她让他留着照片时,他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好像他还挺不情愿的!想到这里,许冬言火气上涌,发短信催促宁时修:“照片呢?快点发啊!”

    宁时修正在导出数据,懒懒地回了一句:“快了。”

    没一会儿,一组照片上传到了电脑上,他挑出许冬言的那几张发给了她。发完之后,他又想了想,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张发到了自己的邮箱里,然后用手机打开邮箱,保存图片。

    当许冬言和宁时修回到b市时,春节假期都快过完了。

    回到家没多久,两人又不得不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中。忙碌了几天,许冬言发现某个日子越来越近了,那就是2月14日的情人节。以前的情人节,许冬言都是和小陶一起互相取暖。可是今年,小陶竟然要在那天去相亲。这就意味着,许冬言只能一个人在家过了。

    她安慰自己:不就是个普通的星期四吗,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真等到了这个星期四时,看到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时,她又觉得心头一阵凄凉,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总是不太友善……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声音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什么事啊?”

    宁时修问:“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许冬言想了想说:“好多安排。”

    “这样啊……”电话里的宁时修沉吟了片刻。许冬言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考虑推掉。”

    宁时修也笑了:“正好今天我不用加班,家里也没人给你做饭,晚上一起出去吃吧。”

    难道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许冬言问。

    “对啊,怎么了?”

    “可今天是情人节。”

    “情人节也得吃饭。”原来他才是只把今天当作是个星期四的人。

    不过有人约总比没人约强。她说:“时间地点。”

    宁时修说:“你在办公室等着吧,下班我去接你。”

    晚上,宁时修带着许冬言去了一家西餐厅。餐厅的门面很低调,但门前的一排好车却暴露了这家店的目标群体。

    许冬言跟着宁时修往店里走,侍者非常绅士,店内装修也很奢华。不用说,这就是个高消费的地儿。即便如此,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这里也是座无虚席。

    侍者引着他们到了一个临窗的小桌,递上两份菜单就不再说话了。

    许冬言打开看了一眼,趁着侍者不注意,对宁时修对口型:“太贵了,别在这儿吃了。”

    宁时修笑了,却不理会许冬言,利索地替两人点了菜。

    侍者拿着菜单离开后,许冬言警惕地看着他:“这么大方?无事献殷勤——说吧,这顿饭的代价是什么?”

    “你放心好了,你多安全啊,实在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见许冬言还是瞪着他,他笑着说,“那就当是答谢,谢你文章写得漂亮。”

    “就为这个?”

    “不然呢?还指着我表白吗?”

    许冬言悻悻地闭了嘴。

    宁时修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状似无意地说:“今天山子本来打算和女朋友去看电影的,但是突然去不了了,就非要把票给我。”

    许冬言接过票,挑眉看他:“山子给你的?”宁时修嗯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这回轮到许冬言笑了:“你这助理够体贴的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冬言和宁时修说话,每次必然是夹枪带棒、你来我往,但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反而很自然,相处起来更舒服。

    这一顿饭吃得特别轻松愉快。从餐厅出来,两人正打算驱车赶往电影院时,许冬言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小陶,可是她这时候不是应该正在相亲吗,怎么有空给她打电话?难道遇到奇葩,等她去解围?

    她幸灾乐祸地接通电话:“什么情况?”

    “冬言,陆总要走了!”

    冷不防听到陆江庭的名字,许冬言不由得一怔:“什么要走了?他要去哪儿?你不是在相亲吗?”

    “还相什么亲呀!现在我们全部门的人都在开会呢,李副总给我们开的,说陆总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因为新领导还没到任,所以由李副总代管我们部门。”

    “他辞职了?那他去哪儿?”

    “去s市,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许冬言静了两秒,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他什么时候走?”

    “部门同事说他刚从公司离开,拎着行李箱走的。你现在去机场,应该还能见到他。”

    挂上电话,她静静地坐了一小会儿。想到她和陆江庭的缘分还真是不算深厚,也就是三年的上下级关系,除此之外哪怕连个朋友都算不上,不然这么大的事,他至少应该跟她道个别吧?

    宁时修一直安静地陪着她,过了半晌,他问:“要去吗?”原来他什么都听到了。

    许冬言冷笑:“去干什么呢?”

    “去送行也可以。”

    许冬言轻轻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电影。”

    宁时修却说:“不去了。要么去机场,要么回家。”

    许冬言看了他一眼,只好说:“那回家吧。”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皑皑白雪挂上了屋檐,覆上了马路,渐渐地挡住了车里许冬言的视线。

    许冬言的心里却在想:这人,也不挑个好天气走,今天的航班大概是要延误了。

    第二天,陆江庭辞职的消息已经在公司里传了开来。这么举足轻重的人物离开,必然会引发一些人的遐想。

    刘姐又在那儿阴阳怪气:“女的不舍得走,只能男的走了呗。”她言辞隐晦,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

    许冬言也懒得搭理她,继续低头工作。

    这一整天里,她的情绪都很差,她也懒得去掩饰。这样一来,关于他们“感情破裂”的传言似乎得到了证实。然而许冬言根本不关心别人会怎么想,也无暇关心。这一天的工作量实在不少,可以想象,她晚上又要加班了。

    宁时修下班回到家时接到了陆江庭的电话。陆江庭说:“我离开b市了,总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宁时修冷笑:“我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近了。”

    陆江庭说:“这次不一样,短期内,我不会回b市了。我这次离开也是突然决定的,因为王璐病了。”

    宁时修有点意外:“什么病?”

    “躁郁症。原来就有,但是越来越严重了。我这次来就是想照顾她,也借此机会结束我们多年的异地生活吧。”

    宁时修冷冷地说:“你对她总算还不差。”

    陆江庭笑:“你还在为刘玲那件事怨我吗?”

    “谈不上。”

    “我当年真的是没想到。”

    “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还放不下她吗?”

    宁时修笑了笑,突然岔开了话题:“你是希望我替你转达吗?”

    陆江庭专门打电话给宁时修,无非就是希望宁时修把他离开的原因转达给许冬言。宁时修也不傻,一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陆江庭顿了顿说:“我……”

    “你害怕面对她。”

    陆江庭叹了口气:“还是你最了解我。”

    宁时修冷笑一声:“这事我办不了。有什么话,你还是直接找她说吧。”

    陆江庭无奈地笑了笑,也没说要不要给许冬言打个电话,只是说:“那先这样吧。”

    这通电话很快就结束了。宁时修挂上电话没一会儿,又进来一条短信,是在外度假的宁志恒发来的。宁志恒说:“刚听你温姨和冬言通了电话,这么晚了冬言还在加班。一会儿你打电话问问她,需要的话你去接一下,女孩子太晚回来不安全。我们不在家,多多照顾你妹妹。”

    宁时修回了一条:“知道了。”

    许冬言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夜风很大,手伸出去立刻都会被冻僵。这时候又能有谁呢?八成是温琴。她犹豫了片刻要不要接,最后还是脱掉手套去包里摸出手机。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点了接听键,一个一贯温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还没休息吧?”

    许冬言说:“还没有。”夜风呼呼的,把她的声音都吹散了。

    陆江庭有点意外:“在外面?”

    “嗯,刚下班。”

    “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要不我晚点打给你?”

    “不用。”许冬言说,“就这么说吧。”

    静了半晌,陆江庭说:“我打电话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这次走得有点急,走之前没来得及跟同事们说一声。”他刻意说“同事们”,而并非只是她。陆江庭继续说:“我知道你比他们都小心眼,就特意先给你打个电话。”

    许冬言无声地笑一笑,这哪里是小心眼,只是她比别人更在乎他而已,陆江庭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两人的关系无声地拉远了。

    “怎么突然就离开b市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一些私事。”

    许冬言心里苦笑。她知道王璐一直在s市,他们又早就传出了要结婚的消息,他去s市自然是为了王璐,这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许冬言并不想回避什么:“是回去结婚的吧?恭喜了。”

    陆江庭却长叹了一口气:“暂时恐怕不会结了。”

    许冬言一愣:“为什么?”

    陆江庭笑了笑:“她身体不太好,就延期了。”

    “原来是这样……”

    两人一时也没什么话说。许冬言的手指已经冻僵了,正想道个别挂电话,陆江庭突然又说:“冬言,其实这几年,我在卓华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

    许冬言的心跳突然停了一瞬。她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静静地等着陆江庭继续说。

    陆江庭却不继续了,而是说:“早点回家吧。虽然我以后不在b市了,但我们还是朋友,还可以常联系。”

    许冬言静了几秒说:“好的。”然后在冷风中,听着陆江庭的声音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宁时修打到第三个电话时终于接通了,他不耐烦地问:“跟谁聊这么久?”

    “没谁。”

    宁时修微微一怔,猜到了可能是陆江庭,也就不再多问:“怎么还不回家?”

    许冬言捋了捋被风吹得极其狂野的发型,万分豪气地对着电话说:“宁时修,我们喝一杯吧!”

    宁时修却一点都不配合她的情绪,很煞风景地说:“作什么作!赶紧回家!”

    一腔愁情遇到了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许冬言漠然回了一句:“拜拜。”

    就在她挂电话的前一秒,宁时修突然改变了注意:“等一下。”

    “干什么?”

    “外面太冷了,要不就在家里喝?”

    许冬言想了想:“好吧,你等我带酒回去。”

    “不用了,家里有。你还没吃饭吧?”

    许冬言没有说话。宁时修继续说:“你到哪儿了,我去接你?”

    许冬言觉得鼻子发酸。这还没喝酒,情绪就已经难以自控了,此时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她正要回话,一回头看到一辆空出租车驶了过来,她对宁时修说:“我打到车了,你在家等我吧!”

    没一会儿,许冬言就到家了,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却是饭菜的香味——宁时修正在饭厅摆碗筷。听到她进门,他头也不抬地说:“回来得真是时候,洗手吃饭吧。”

    许冬言脱了外套,坐到餐桌前。看着宁时修的一举一动,刚才那么想对他说的话,却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

    宁时修给两人倒上酒:“喝吧,不是嚷嚷着要喝酒吗?”

    许冬言看着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喝酒?”

    宁时修笑了一下:“你又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每次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吗?”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许冬言狠狠地端起酒杯干了一杯:“没错,我就是有酗酒的毛病。”

    就这样开战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聊着天边喝酒。许冬言越喝兴致越高涨,然而她酒量不好,很快就有点醉了。

    她伸手搭在宁时修的肩膀上:“对了,你和闻静后来怎么样了?我看那姑娘挺好的,不行你就从了人家吧!”

    宁时修不动声色地扒拉开她的“咸猪手”,抬眼看她:“你就那么希望我跟别人好?”

    许冬言含糊不清地说:“是啊,难道还希望你孤独终老吗?你虽然总得罪我,但是你放心,我没那么记仇。”

    宁时修自嘲地笑了笑:“是吗?”

    许冬言又点了点头:“是啊。”

    宁时修也不再看她,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许冬言的心情突然低落了,她喃喃地说:“你们都幸福了,只有我……”说着,她已经有些不省人事地趴倒在了桌子上。

    宁时修看着她头上凌乱但很有光泽的发丝,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他……”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总是更容易醉。许冬言是这样,宁时修也已有些醉意。他觉得头有些疼,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间竟然已近午夜。

    他起身拍了拍身边的许冬言:“今天喝够了吧?上楼睡觉吧!”

    许冬言已经彻底醉了,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无奈,弯腰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宁时修搀扶着许冬言上楼,许冬言却在这个时候又来了精神。她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嘴里不停地嚷嚷着什么,吵得他脑子更乱了。

    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她又不肯乖乖睡觉,非说自己没醉,要去他画室“参观”。他脖子被拽得生疼,只想先找个地方把她放下。

    他把她扔到她的床上,正要去楼下拿杯水,刚一转身被人从后面生生地拽倒在床上。他第一反应是怕自己会伤到她,连忙躲避,手腕就这样打在了床头上。

    “嘶……”宁时修正想开骂,蓦然觉得眼前一黑,带着凉凉酒精味道的嘴唇正堵上了他的嘴。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回过神来时,他想推开她,她却抬起头来,微微喘着气。温热的气息扫拂着他的脸,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他不由得愣了愣,她却趁势又吻了下来。

    宁时修被她吻得心神大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许冬言,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是谁?”

    许冬言的眼里依稀有些迷离的醉意,可那张有些红肿的嘴却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宁时修。”

    宁时修冷冷一笑:“算你还有点良心!”

    许冬言却早就没耐心听他说什么了,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