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肉为引
这个王安娜,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我很气愤的打出一串文字:你究竟想干什么? 还没等我发过去,她又发来一句:“你肯定还不知道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究竟是什么人吧?” 我看她的名字显示正在输入,索性不急着回复。 果真,等了几秒后,后面跟着好几句: ——如果他能欺骗你一辈子,那你无疑是幸福的。 ——可是他不能。 ——他欺骗不了你一辈子。 ——被自己深爱着的丈夫欺骗,我为至今为止还蒙在鼓里的你感到可悲。 这个王安娜,明显不怀好意。 如果我在她面前表现出半点怀疑,她就会觉得自己成功的离间了我和老公的感情,但作为一个女人,面对有可能是第三者的这个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任谁也忍不下去。 说实话,她寥寥几句,足够让我脑补出一整部婚内出轨,原配大战小三的撕逼大戏。 但作为原配,在不明敌情的状况下,我有我的骄傲。 我等那几个正在输入的大字变成了她的名字王安娜后,确定她应该在等着我的回应,我故意把手机关了机放在一旁充电,正好吴妈的晚餐也做好了,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后,老公下去倒垃圾,吴妈给小宝洗澡,我才又重新拿起手机开机。 微信上,又收到她两条信息: ——都说一段好的婚姻,既要装得了聋又要作得了哑,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吴太太果真异于常人。 如果说之前的话仅仅是在挑拨我和老公之间的关系,这两句,分明是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原本我有很强烈的想要反驳她的欲望,但看她这一番饥不择食的操作,我反而心里踏实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真的是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那她现在也已经等不及了,而让一个女人如此急不可待的去和正主对着干的原因,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并无作为。 不给承诺,没有期限,看不见未来,才能让一个自诩为深爱着这个男人的女人,乱了分寸,坏了章法,盲目自信的去抬高自己的身份,和一个被国家法律所认可和保护,被亲朋允许,被好友祝福的原配放手一搏。 开始的确轰动,过程会很惨烈,结局定然是悲凉的。 我又何必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去计较呢? 索性,我放下了手机,心情一点都没有觉得沉重,反而莫名的有种愉悦感。 一种不战而胜的愉悦感。 至于我老公到底有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至少在当下这一刻,我不会去计较,也不会去寻求所谓的真相。 有这些时间,我还不如多研究研究几种救人的法子,比如关注一下吴妈每天晚上都会递给我老公喝的水,以前吴妈给老公倒水,他想都不想就会接过去喝,现在就算吴妈给老公倒了水,他也只会放在一旁。 这水,莫非跟老公递给我的睡前牛奶一样,有问题? 而且我发现,等吴妈带小宝去房间了,老公偷偷把水给倒掉,自己又从温水壶里倒了一杯摆在原来的位置上。 等吴妈出来提醒我可以带小宝去睡觉的时候,他才会当着吴妈的面把水喝下。 很快,老公就给我端来了一杯牛奶,我早就有所准备,学老公的样子,借着让我老公去给小宝拿安抚奶嘴的间隙,飞快的把老公给我的牛奶倒掉,换成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纯牛奶。 然后,我当着老公的面一饮而尽。 等小宝睡着后,我也假寐,老公来看过我一次,给我掖了掖被子,还轻轻的喊了我两声,然后就出去了。 只是我迟迟没有听到开门和关门声,等了大约半个钟头,我感觉真的有困意来袭的时候,怕自己又会一觉睡过去,我赶紧起床去洗了把冷水脸,轻轻走出卧室。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但老公人在次卧。 他很随意的躺在床上,我去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可他明明没有喝下吴妈给他倒的水,我去查看了温水壶,闻了闻味道,里面应该没放什么东西,但我不敢喝,我把温水壶拿起来看了看,一直以来只有四十五度的热水,温水壶的底座却滚烫,险些把我的手给烫伤。 我用毛巾包裹着,拿起来一看。 还真是吓一大跳。 这温水壶的底座,画着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就类似于道士先生做法的时候画的鬼画符一样,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正是这个图案,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我们家,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这让我不得不对吴妈的身份产生怀疑,这几年来,她对我和老公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她绝不会存有害我们之心,可她为什么要在家里画出这种图案呢? 她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这图案,也让我不得不想起我在画王安娜的时候,那副画上被莫名其妙添加的那几笔,吴妈说是我自己画上去的,可那天进过画室的人,只有她。 而我自己,竟然对自己画过的画会出现短暂性的记忆缺失。 这绝不可能。 除非吴妈在撒谎。 而她手上的伤,是拘生魂的第二日过后才有的。 拘生魂的第二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有人使出了一招齑身粉骨封疆画界,重挫王冉之,救了姚远,也救了我。 躲在暗地里操控王冉之的那个人说,这一招匠门秘术,需要以凡人血肉之身,画天地苍穹之界。 吴妈那手太像刮过骨割过肉了,所以,那人说的画匠并不是我,不是我无意中使出了招数,而是背后另有高人。 所以姚远才会吐槽那人出手太慢! 莫非,吴妈是画匠第十代传人! 看来这个小区卧虎藏龙,谁能想到婉娘这么一个瘫痪在床多年,已经八十高寿的老人,竟然是黹匠第九代传人。 算一算年纪,婉娘比吴妈大了那么多,要说吴妈是画匠第十代传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尤其是婉娘的骨灰盒,正常人看到一定会好奇的打开,还会吓一大跳。 而吴妈竟然说她没有打开看过,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她不用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很多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关于王冉之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吴妈跟我说的,王安娜养的花,也是吴妈向我透露的,她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向我透露一些正常人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她到底是何用意?有何居心? 家里还有多少类似于这样的匠门符号? 我老公肯定是被这样的秘术给弄晕了,我之前喝的牛奶,肯定也是有了某种秘术的加持,可我老公,总不可能是匠人吧? 想到这儿,我无意中瞟到了冰箱,对哦,牛奶是我老公给我热的,但买牛奶的人,是吴妈。 她应该就是用同一种秘术分开对我和老公两个人进行了催眠,可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不被拒生魂吗? 其实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不难看出,吴妈绝对不可能害我们,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准备去吴妈的房间里看看,怕她没睡着,我特意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然后,我推开门进去,借着外面的灯光,我看见吴妈平躺着,面容祥和,这么一个老人,实在是看不出有半点坏心思。 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都说老年人觉少易惊醒,但我推了吴妈好几下她都没有反应,就跟拘生魂那天晚上一样,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空水杯,应该是喝过水了。 这就奇怪了,画匠这催眠的秘术难道对自己也有效果? 我虽对比充满了好奇,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他们都在沉睡中,就意味着我的机会来了。 我必须赶在今晚拘生魂之前把婉娘的骨灰按照她的遗愿撒在正西方的位置。 思及此,我立刻起身。 但我刚走两步,又想起吴妈手上的伤口,遂又折返,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看见吴妈的两只手很不自然的垂放在身体两侧,棉被下的身体,只穿着无袖背心和棉裤衩,两只手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左手伤口较浅,最触目惊心的是右手手腕到手肘的地方,大约有一条十几厘米长的伤口,那肉是被硬生生的剜掉的,伤口已经发脓,皮肤溃烂处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类似于红血丝一样的线条。 这线条无比熟悉,以最中间缺失肉的那一刀为界,向四面八方延伸扩散,好像在哪儿见过。 因为我是坐在床沿查看的,那伤口竖对着我,所以乍一看只觉得眼熟。 等我起身站在床边,吴妈这双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对我来说是横着的,那伤口横过来... 我无比震惊的看着这手!!! 这不就是拘生魂的那天晚上,那一道将我和王冉之划开界限,把她撕了个粉碎的齑身粉骨封疆画界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血肉为引,画天地苍穹之界!!! 没想到这一招威力巨大的匠门秘术,居然会对自己造成如此强大的反噬,这一刻,我确定无疑,吴妈就是那天晚上神秘出手的画匠第十代传人。 那她和姚远是什么关系呢? 听姚远的语气,好像没把吴妈当成是长辈,反而更像是朋友。 吴妈无后,她亲口说的。 除非…… 她骗了我! 毕竟她骗我的事,多了去了! 弄不清楚的谜团我暂时放置不管,确认了吴妈身份不简单后,我趁着他们都熟睡,抱着婉娘的骨灰盒悄悄出了门。 离拘生魂还有两个小时,我坐电梯去的33楼,然后爬楼梯上的天台,这一次十分顺利,我原本以为这么晚了天台只会有我这么一个有特殊使命的人来。 没想到,我一脚踏进天台,却见我要撒婉娘骨灰的正西方,竟然孤零零的跪了一个人! 等我走近,看清楚那人的脸,我惊的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