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穿上嫁衣
这身嫁衣我在袁少亭的地下机关城里见到过,没想到它能穿越几百年,在这儿出现。 见我愣住了,宋簪焦急地问:“言言,怎么了?” 我呆呆地问了她一句: “你确定姚远躺棺材里了?” 宋簪点头: “我亲眼看着他躺进去的,再没见他起来过。” 看来棺材里另有玄机。 袁少亭不止一次在棺材这个物件上大做文章了,我当机立断的决定躺进去,只是这嫁衣是几个意思? 我弯腰伸手去摸,突然听见耳边传来袁少亭的声音: “黎言,士别多日,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可喜欢?” 当然不喜欢了! 我很诚实的告诉他: “不喜欢。” 本来我还等着他问我原因的,没想到他硬核的很,直接告诉我:“不喜欢也不打紧,穿上它,跟我走。” 我把手缩了回来,问: “如果我不穿呢?” 袁少亭轻笑:“你会穿的,因为你别无选择。” 他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这口棺材应该跟之前的血棺一样,进去后才能找到我想找的人。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棺材放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故弄玄虚的拖延我时间。 我没打算听他的话,却听他轻问:“已经有两个男人为了你义无反顾的钻进我浮生一梦的匠术里了,难道你还嫌不够吗?” 听他语气,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我之前听姚远说起过,每个匠门难免会出一些败类,弄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匠术,害人害己。 我估摸着袁少亭这个老髡匠的匠术,用武侠小说里的词语来描述就是:邪门歪道! 不过这浮生一梦的厉害,我是尝过无数次了的。 他一说完,我用余光一瞥,看见宋簪把昏睡不醒的苏婉放在了地上,看样子是要朝我这边来了。 尽管我不知道袁少亭的葫芦里卖的什么狗皮膏药,但我知道,他没唬我。 因为我听见宋簪在喊: “言言,屋里怎么多了两副棺材?” 而我只看了一副。 想必是袁少亭搞的鬼,宋簪一旦踏过墓碑,就会中招。 我急忙叫住她:“你快停下,别过来。” 宋簪的脾气秉性我太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她是不会听我的话的,我们几个人只有她目前来说完好无损,情急之下,我一脚踏进棺材,宋簪在墓碑前停住,揉了揉眼睛,纳闷的自言自语:“ 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三副棺材的,怎么又只有一副了?” 我也顾不上宋簪了,躺进去后,耳边还传来宋簪在喊: “言言,你干什么?” 再之后,我听到了樊公杨的声音,他应该是把宋簪给拦下了。 而我,躺下去后,感觉身子很轻盈,那嫁衣明明压在我身下的,莫名其妙的就穿上了身,大概是胆子小,又在电影院看过太多穿红色嫁衣的恐怖片的缘故,我一直觉得这种红色的嫁衣对周围环境的要求很高,一不小心就很可能变成恐怖现场。 就算这身嫁衣穿在我自己身上也一样。 而且我睁开眼,看到自己并不是躺在棺材里,而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乍一看,真的像极了我在梦境里见过的地下机关城里的大红寝殿。 但那也只是乍一看的感觉罢了,就算袁少亭把这个场景还原的再像,也终究不是原来的寝殿。 就像我一样,哪怕我长得再像相思,我也毕竟不是相思。 所以袁少亭尽可能的还原这一切,目的是什么? 别告诉我是为了重温当年那种强人所难的感觉。 很有可能是,当年他未能如愿。 不管怎样,这嫁衣穿着终究是别扭,我想要脱掉,耳畔传来袁少亭得意的笑声: “穿了我的嫁裳,就是我的新娘,还没洞房来这么迫不及待的脱衣解带,果真新时代的女娃娃就是比较开放,不过,我很喜欢。” 声音落下的时候,他人也出现在我眼前。 这里没有门,只有一扇屏风隔着,他便是从屏风后面冒出来的。 我穿了嫁衣,他自然也着新装了。 加上他本就有一张好看的脸,人靠衣装一修饰,还真有种新郎官的精气神,好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我上下打量着他,他就像是在询问自己的爱人一般的深情的问我: “怎样?对我这打扮,你可还满意?” 我就差没吐他两口唾沫了,十分戒备的紧握着拳头说: “你如果能为我去死的话,我对你就会很满意,绝对给你一个五星好评,等你来年忌日时,我再追加评论,好好夸你一番。” 这个死老头竟然能听懂我的话,笑道: “你个女娃娃真有趣,只是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我听说你们年轻人都压力大,扛不住就想自杀,这大好的时光美妙的人生,有勇气去死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好好的活?” 哟,臭老头还会煲心灵鸡汤,整那么时髦!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而他说完,朝我走了几步,边走边说:“不过你跟了我,就能拥有绵绵不绝的生命,往后你想做什么,随你,想要什么,依你,想去哪儿,陪你。” 我去,老家伙说起情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不过就是听着有点恶心。 我想对于相思来说也是一样的。 不是对的那个人,对方从你面前经过都觉得是障碍,无意间对视一眼都觉得是骚扰。 就像我对眼前的袁少亭一样,我觉得他的呼吸都是错的。 我很刻薄的回他:“既然我想要什么都依我,那就把你的命拿来,那阴曹地府,你先去,几十年后我再跟来。” 袁少亭伸手来碰我的脸:“女娃娃嘴很毒,但很抱歉,我可以陪你一起生,却做不到一起死,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没有死这个选项。” 说实话,这老家伙说的话如果打开的是言情小说模式的话,妥妥的霸总语录。 我自然不会让他碰到我,因为他很高,我很轻巧的从他臂膀下溜出,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问: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你把我爷爷,我老公,还有姚远弄哪儿去了?” 袁少亭朝我伸手: “你过来,洞房之后,他们都能活,别怕,你也能。” 说到底,他就是想要我的气运。 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曾真正爱过相思,又何必假惺惺的弄这一出来欺骗自己,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气运吗?我给你就是,但你想要我的人,送你两个字,做梦。” 我想着他要我的气运,估摸着过程很繁琐,好歹能拖一拖。 但他不按套路出牌,朝我招手:“今晚我们不谈其他,只讲风花雪月。” 我信他个鬼! 这死老头人高马大的,他的注意力也一直在我身上,跟他硬碰硬我肯定讨不到好,但这么下去,我估摸着自己在劫难逃。 干脆走怂人的路,出怂人的招,这东施效颦一般的寝殿里,竟然有相思做刺绣的工具,我飞快的拿起一把剪刀,对准我自己的脖子,威胁他: “你要风花雪月也行,先把他们三人放了。” 袁少亭轻笑一声: “你个女娃娃性格竟如此刚烈,只可惜蠢了点,你别事事都赖我身上,你爷爷本事大的很,我那阵法最多困他个一时半刻,至于你那两个情人,他们上赶着要陪你一起尝尝我浮生一梦的厉害,我又怎能拦得住,只不过你这话,我着实冤得很。” 冤? 哼,他何冤之有? 我才不轻易上他的当,他却十分诚恳的对我说: “我做过的事,向来没有不认的理,他们的肉身我真没碰,只不过魂魄入了梦而已,不过你也别担心,等你跟我洞房后,得了永生,那匠术也就破了,往后天地间,你我永存。” 动不动就是永生。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生。 我气急了,上前两步:“别的废话你少说,你就告诉我,他们在哪儿?要不然我死给你看,我知道你在等血月,所以你让王冉之假扮你拖延我的时间。” 我这都是猜测。 但我从袁少亭的眼神里看出,我走了狗屎运,竟然猜中了。 我估摸着整个村庄以及后山的消失,都是他弄出来消耗我时间和精力的把戏。 只不过他没料到我有苏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身边,苏婉的阴阳眼带我用最快的时间找到了假扮他的王冉之,王冉之又辜负了他的信任,没能拦住我。 所以他才要跟我废话连篇的讲这么多。 上前两步时,其实我手在抖,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这剪刀太锋利,我感觉脖子有点刺痛。 袁少亭还真怕了我自杀,于是连忙说道: “你朋友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屋子里摆着三副棺材,连同你爷爷一起,他们本就在你眼前。” 我真的想骂人! 这老家伙也太狡猾了! 所以进入梦境的,其实是我! 不,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幻境。 我敢打赌,此刻我的肉身肯定呆在棺材旁。 既然他们都在,我也没必要留下了,袁少亭还好心安抚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这些话从我口中讲出来,我给他们设的匠术也就破了,你那朋友能清楚的看到他们都躺在棺材里,现在,你可安心了吧?” 安心你个鬼。 我现在想的是,我要怎么才能回去? 正思索间,我感觉左手手腕上的相思骷髅颤动了一下,然后听到宋簪在喊: “言言,你醒醒,你快醒醒。”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匠术一破就能立刻明白我的处境。 她在召唤我回去,只要我躺回那张床,我就能醒。 我用自尽的蠢招逼迫袁少亭让开,他还在威胁我:“女娃儿,你可想好了,一旦你放弃永生,他们必死无疑,留下来跟我,他们都能活。” 去你的老髡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才不管死啊活啊的,我要回去,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我才能弄清楚救他们的正确方法。 过往的血泪教训告诉我,万不可一意孤行。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躺上了床,剪刀始终对准我的脖子,袁少亭不敢靠近,在宋簪的鬼哭狼嚎声中,我如愿以偿的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