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惊艳亮相
来之前,我老公说,他这个老朋友,是个铁匠。 我当时都没来得及问,这个铁匠,是打铁的人,还是打铁的匠人,二者区别可大了去了。 不过能打出髡残这样精致小巧且杀伤力十足的武器的人,想必是个高手。 根据我老公的描述,这个人吧,常年走街串巷,以打铁为生,这还跟我想象当中呆在铁匠铺里光着膀子哼哧哼哧卖力的壮汉不同,他能四处溜达,可见嘴皮子功夫应当是了得的。 而铁匠铺里的壮汉,基本上都是铁憨憨。 我还想着,都这年代了,打铁为生的手艺人年纪肯定大了,能和我老公成为朋友,估摸着是忘年交吧。 一路上我还问过宋簪和姚远,他们二人对这个铁匠也一无所知,基本上属于只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但这人多大年纪长啥样有啥喜好,一概未知。 所以,我们仨默认这个家伙应该四十岁往上走,皮肤黝黑,身体壮实。 然而现实啪啪打脸! 当村民指着屠宰场里那个正在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屠刀有多锋利的男人时,我们仨张大的嘴,各自能塞进一个鸭蛋,不,能塞进一个鹅蛋。 这人... 简直就是时尚的弄潮儿! 没办法,他太瞩目了,在整个腥臭刺鼻的屠宰场里,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哥就是与众不同的光芒。 先别提他那一身白色穿搭,以及脚下那双锃亮的白色球鞋,就单说他这个人,四十岁往上走,咳咳,我们猜的是六十岁,现在看来,年龄对半砍估计都报高了。 皮肤黝黑? 他应该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像小白脸的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站在那群屠夫身边,皮肤对比实在是太过于强烈了,原本就白皙的他,好像在发光一样。 身体壮实? 就这点勉强能够搭边,不过只能用健硕二字来形容,他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类型。 总而言之,说这个人是铁匠,我们仨都不由得在心里打个问号。 实在是这人太年轻了,单看可能还正派一些,把他放在屠宰场里跟屠夫们站在一起,我脑补出的画面就像是一群朴实能干的基层人民当中,混进了一个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的二流子! 嗯,形象,太形象了! 村民替我们指出这人并大喊一声: “渣季奇,有大生意上门咯。” 呃,场面略显血腥且尴尬! 他抬起头转过身,看到我们时,脸上的笑脸一秒僵住,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我时,尽管隔的有点远,但我还是看出他嘴型喊出的那一声: “我靠。” 后面那一句跟着的应该是:又有坑爹的玩意儿找上门来了。 见他没有要走向我们的意思,宋簪推着我往前,他这才摆手: “别别别,别过来,你们都是大城市里来的人,别让这屠宰场满地的猪血污了你们干干净净的鞋。” 论干净,恐怕没有比他脚上那双白色球鞋更干净更扎眼的了吧。 不过宋簪还是停住了,主要是血腥味太浓,又臭又脏,她确实是无处下脚。 但渣季奇却熟练的从那群屠夫身边离开,白色球鞋踩在满是污血的地面上,竟然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 一晃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我们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姚远,目光最后定格在他的双腿处,哼笑一声: “这恐怕是渝州磁器口扎纸店老板的手笔吧?” 这都能看出来? 说实话,姚远这双腿,真的跟打娘胎里生出来的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过那段往事,亲眼见过姚远这双腿的萎缩,我是真不敢相信这么保真的腿,竟然是假的。 姚远点头: “正是。” 渣季奇啧啧点头:“嗯,不错,挺好的。” 就没了? 我和宋簪面面相觑,我们俩都是一头雾水。 这人又把视线放在了宋簪身上,饶有兴趣的说:“匠门边缘人,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小妞,你来找我,该不会是垂涎我的美貌,想要我收你为徒,好跟我上演一出师徒恋吧?” 啊呸! 好你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季奇。 人如其名,渣! 我忍不住推着轮椅上前一小步: “你这人放尊重点,论年纪,你该叫她一声姐姐,若论辈分,你是铁匠第十一代传人,按理,该叫她一声姑姑。” 我乃黹匠第十代传人,高他一辈,宋簪是我姐妹,就算她是匠门边缘人,但她跟我以姐妹论,所以喊他一声大侄子,不为过吧? 渣季奇听后,乐了: “想必你就是传闻中气运滔天,髡匠当中心思不纯之人都哄而抢之的,你个倒霉催的气运之女吧?” 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他下一秒就直截了当的把我们给拒绝了: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请回吧,我这儿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宋簪踏前一步: “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渣季奇看了我一眼:“她这身子已经废掉了,来找我没用,我能换胳膊换腿,但换不了心肝脾肺肾。” 看来,他是误解我们的来意了。 我伸手拉了拉宋簪,对他说:“我不找你换胳膊换腿,我们想让你打造一样东西。” 渣季奇又看了看宋簪,拒绝的更彻底了: “你们可能对我了解不多,没关系,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虽是匠门中人,但我做的是拿钱干活不脏手的买卖,对于匠门纷争,我保持中立,只要不沾染因果,给钱我就干活,但与因果有关的买卖,我一概不接。”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打铁为生,平时跟刀啊剪子啊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器打交道,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 可我老公让我们来找他,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回去。 只不过我们也不好把人往坑里推,一时间,我们仨都沉默了。 还是姚远最先开口,指着我问: “你知道她是谁吗?” 呃……刚才不说过一遍了吗? 我和宋簪都翻白眼,果不其然,渣季奇想都没想便答道: “知道,所谓的气运之女,自古以来像她这样的,不管是人还是物,活着都是一场灾难。” 呵呵,我猜他真正想说的是扫把星三个字,只不过嘴下留情,改成了灾难。 虽然同样不好听,但至少灾难二字听起来没那么冒犯。 姚远不慌不忙,笑着说: “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是气运之女没错,她更是吴生的妻子。” 一听到吴生两个字,他先是一愣,然后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去,那家伙胆真肥,果真是好色不要命。” 呃…… 这算是夸我么? 然后他又打量着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后悔了没,摊上这么个倒霉催的婆娘。” 宋簪一听,生气了,握着拳头上前: “你丫的把嘴巴放干净点,不帮忙拉倒,言言,我们走。” 说完她推着我转身就要走,动作略微有点粗鲁,我整个上半身往后一挺,脖子上的墨石坠子从衣服里面露了出来,他叫住我们: “等等。” 宋簪停下,他凑了过来,被姚远和宋簪双双拦下。 渣季奇嬉笑着: “看来是吴生家的蠢婆娘没错了,得咧,看在我老朋友的份上,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勉为其难帮一帮,但仅限于你本人,其余人想让我破例,免开尊口。” 这回,轮到我自己推着轮椅走人了: “那就算了,我们走吧。” 来的时候吧,也没料到这渣季奇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还挺有个性,很难对付。 所以我们也没提前商量好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眼下我说要走,宋簪和姚远这两个憨憨竟然跟了上来,我瞬间无语了,这一走,岂不是连台阶都没得下了? 看那渣季奇全然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我当时就急了,拼命的给宋簪使眼色。 无果。 姐妹之间的默契在这一刻几乎不存在。 我又给姚远递表情,这家伙号称心理医生,竟然连我的微表情都看不透,哼,庸医! 别无他法,靠他们俩是靠不住了,关键时候,我一声长叹,停下来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苦笑着说: “以前我只听说廷公名扬四海威震八方,看来时代真的变了,大概是属于廷公那一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吧,没想到啊,号称天不生我洛朝廷,匠术万古如长夜的廷公,现如今竟然比不上我老公这个小辈。” 一听到廷公的名号,渣季奇立刻蹿到了我跟前,不由地问: “你是廷公什么人?” 嘿嘿,廷公名号真好使。 我憋住笑,一本正经的说: “我与廷公渊源不深,深究起来,也不过是,廷公为吴家女婿,我是吴家媳妇,沾吴家的慌,我才能跟廷公勉强搭上关系。” 渣季奇一听,略显失望。 我话锋一转,伸手抓住宋簪的手,淡淡说道: “不过,你可知我这姐妹跟廷公是什么关系?” 故意卖个关子,引这铁憨憨上钩。 果真他没忍住,被我牵着鼻子走,顺我话问道: “这位美丽大方的小姐姐跟廷公是什么关系?” 呸!势利眼! 渣男! 果真是个走后门的时代啊! 他越是好奇,我越是吊他胃口: “这关系岂能随随便便说出口,这场合...也不合适啊。” 渣季奇直起身来,笑呵呵的说: “我那老朋友也真是的,他亲自走一趟有求于我,我还能不答应?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帮他的,你说这是什么事,他竟然也没告诉过我,廷公是他吴家的人,来来来,几位这边请,去我的铁匠铺坐一坐,喝杯茶。” 啧啧,这人啊! 他在前面带路,我们随后。 到了他的铁匠铺,和他人一样,再一次闪瞎了我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