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阴魂不散
四婶用衣服抹了抹打火机,嗤的一下打出火焰,说道:“你的手是不是出汗了?” 哎? 路胜看了一下掌心—— 还真的是! 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然而,当四婶走开后,他分明看到了那些燃烧的火焰,隐隐形成了一张诡异的脸。 ······ “孙子!” 路胜扭过头,看着不远处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爷子正对着自家的孙子笑,不由得暗骂一声:叫什么孙子!叫名字不行么? 进了棺材铺,里面充斥着淡淡的木香,地面的缝隙里堆满了许多细小的木屑,很难清理。 各种木材随意地依靠在墙上。 小棺材铺没什么讲究,摆放都很随意。 也很少有人会进来看,只要招呼一声,下个定金,基本上就无需多管。 路胜家风良好,若是客户说用檀香木制作棺木,便不会用楠木,若是说用楠木,就不会用杉木。 檀香木在棺材界是一等一的优良品,放在古代,都是富贵人家才用得上,一般人家多是用杉木。 边上有两个棺材。 一个是成品,上面刷了红漆,另一个是半成品,表面还是原木。 成品不是谁家用,而是摆在店里给客人看的。 现在这社会,有些人看个棺材都要仔细敲打,看看做工。 奸商横行霸道,像老路家只能被殃及池鱼。 倒是那半成品,是前几天客户定制的,用的是最好的檀香木,带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路胜拿着工具弄了一下,寻思着现在活计不好做,说不得,这店也要盘出去了。 不然四周的街坊邻居总说这里晦气,隔壁那个店主本来想开个面包店的,愣是被寡淡的人liu给逼得关了门,气冲冲地跑来骂路胜,说什么死人行当开在活人世界里,不糟心么? 唉~ 这世道越来越难混了! 路胜打算做完这单生意就关门大吉。 屋外,四婶、三婶、二婶的声音传了进来,叫他晚上过去吃饭。 一般来说,集体事件总会好好地聚一下餐,美其名曰,给老爷子二次送终。 路胜父母早逝,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被几位婶婶小看,便是长大了,收敛了几分,但骨子里的习惯却不会就此消失得一干二净。 路胜暗骂一声,倒也没有拒绝。 一餐饭也是钱。 为了一口气,少吃一顿大餐怎么都是不值得的。 到了大伯家里,路胜坐下去没多久,几个婶婶就带着孩子们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给路胜哥哥敬一杯!” 不知道是谁的原因,大伯和大嫂并没有生下儿女,所以,每次聚餐都是其他三个婶婶的‘表演秀’,拉着子女不断地聊着他们在学校的趣事和考了多少分,在班上排名前几。 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总会让路胜感到有些不自在。 乡下的攀比风不见得就淡。 从小到大,可没少吃过这几位婶婶的‘糖衣硫弹’! 给他给酸得不要不要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用被子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想妈妈! 好在,既然来吃这顿饭,肯定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是,心中忽然想到,那老爷子找自己那么勤快,也不见给自己匀点财运来! 纸钱白烧了! 和几位叔叔喝了点酒,回到棺材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进了屋子,将门关上,躺在陈旧的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孙子!” “你才是孙子!” “孙子!” “艹!你叫谁孙子呢?知不知道你很欠揍!” “孙子!我是你爷爷!” “干!我才是你爷爷!” ······ 路胜忽然感到心里拨凉拨凉的,定睛一看,眼前正是那张让他有些发毛的脸。 一头白发,眼睛近乎眯成一条线,脸庞上的皮肤褶皱得像是浸水的树皮,湿哒哒的,不住地往地上滴水,嘴巴一下下地开合,发出孙子孙子的声音。 “好吧~我摊牌了,我不是你的孙子!你找错了!” 路胜咽了咽口水,竟然知道自己现在又做梦了! “你是我的孙子!”老爷子开口说道,发黄的牙齿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残渣,在路胜的心中掀起阵阵寒意。 你是我爷爷! 祖爷爷都行! 求放过! 路胜快要哭了! “老爷子,您不就是想让我给您烧点纸钱,搬个家么?现在都做好了,你干嘛阴魂不散啊!” 老爷子道:“你没给我烧纸钱!” “烧了!” “没烧!” “烧了!我亲手烧的!几百万亿呢!您在底下想干啥就干啥!” 路胜忽然不断地往后退,因为老爷子已经一步步逼了过来,那可怕的面容携带着一股森森的凉意。 “混账!你再想想,你烧纸钱是否缺少了什么步骤!” 步骤? 路胜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老爷子的脸几乎凑到了脸上,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艹!” 你丫的吃了死耗子么? 路胜两眼一翻,直接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鞋子不知怎地盖在了脸上。 捡起来闻了一下,差点闭过气去。 这味道果然纯正,酸爽! 只是,鞋子怎么会跑到自己脸上? 路胜眼中浮现出一丝惊骇。 此时,夜色正浓。 屋外静悄悄的。 棺材铺周边虽然有不少住户,但因为行当的原因,很少有人会闯进来,尤其是夜里。 当年贼盗横行,自家的棺材铺经常夜里不锁门,都很少丢东西,可见,棺材铺的威慑力。 所以,这很大的可能不是什么恶作剧! 路胜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一颗颗地冒起。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阴魂不散? 通灵了? 干! 找错人了喂! 路胜终于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之前的噩梦本就让他十分怀疑,现在又来,让他紧绷的弦都跳动了起来。 “暂且认为老爷子阴魂不散!那么,想要摆脱这种困境的话,就要帮他解决问题!” 帮老祖宗解决困难,理所应当! 说不定,老祖宗一个开心顺心,坟头着火——不!是冒青烟了,不就发了? 不是路胜迷信,实在是——这梦太过诡异。 他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