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准我骑
最近伏时跟庄程又开始双排了。 一是因为伏时在高分局被打上去的老板给坑得脑瓜子嗡嗡发疼,二是因为他俩的上线时间基本一致,每次伏时被坑完,出来之后看到庄程的id,都会在心里涌起一阵犹豫。 拉不拉? 又甜蜜双排吗? 他会不会不肯啊? 要是被拒绝了岂不是太丢脸了。 庄程就跟伏时肚子里的蛔虫的似的,这还在犹豫,那头游戏邀请就发送过来了。 伏时咂了咂舌,表达他被看破的不满,还是进了房间。 才刚进去,麦里就传来庄程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进来?” 伏时吓了一跳,瞥了眼正在厨房切水果的伏妈妈,连滚带爬去茶几上拿了耳机插上。 “你怎么突然开麦了?” “之前不是想跟我开麦打吗?”庄程很快开了游戏,他点进伏时的主页,一整排的败方mvp看起来很是心酸,“你怎么掉了这么多分?” “我太背了,不会刷盾的瑶都碰到好几个了,而且最近总是撞车职业选手……哎不连麦了吧,我妈马上过来了。”伏时看了眼伏女士冲洗擦拭水果刀的动作,说。 庄程不赞同道:“那怎么交流?” “……等下爆粗口该被听到了。”伏时咽了咽口水,只能默默祈祷队友不是什么牛马。 庄程顿了一下,说:“你回房间去打。” “我房间昨天刷了新漆,气味太重了。”水果已经送到他面前了,伏时塞了颗草莓到嘴里,挤开酸酸甜甜的草莓汁,他说话含含糊糊的,“没事,你快禁英雄吧。” 这局庄程玩了个廉颇,跟着伏时的大小姐走下路,有这么个有操、有意识、有默契的辅助跟着,伏时感觉游戏体验瞬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波直接给我打起来啊,笑死,这打野五级就给我让红。”伏时兴高采烈收下红buff,廉颇能扛能开能控,玩边路也能玩出效果,更别说时时刻刻跟着射手保护了。 又一次帮他挡掉致命开团,庄程语气有些炫耀:“帅吧?” 伏时忙道:“帅,帅死我了。” “你跟紧我,管他谁来了,我保护你,都给你挡着。”庄程道。 他这语气有点认真,伏时一下就愣住了,说:“你说这话多肉麻啊。” 庄程看着在自己身后不停转圈的孙尚香,勾了勾唇,继续道:“这有什么肉麻的,以前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他更是变本加厉,一点都不害臊,把以前的话都给掏出来放在麦里讲了。 “好秀啊小时。” “这也太强啦。” “我保护得好不好?快夸夸我。” “这也太牛了,嘎嘎乱杀啊。” “小时棒棒。” 伏时被他一声声哄得又是开心又是难为情,有些心虚地瞥了旁边刷手机的伏妈妈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给我住嘴吧!” 一声victory盖住了他的声音,庄程“嗯?”了一声,问:“你说什么?” 伏时:“……没什么。” “你怎么都不理我?”庄程问。 伏时点掉游戏结束的界面:“你总说这种屁话,我怎么回答?” “你不喜欢听吗?以前不是更肉麻的屁话都说得出口吗?”庄程唔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忆,想起之后,他又道,“比如什么赢了就能亲亲抱抱举高高之类的,而且总是叫我宝宝,总是夸我打的好呢。” “刚刚那几波我不厉害吗?为什么不夸我啊?” 伏时:“……” 要不是他这掐着嗓子说话的语气太明显,伏时都要信以为真了。 “难怪这打野给你让红,他这输出都没我高,不如当个废物躺着,把你养肥一点。”见听筒那边沉默,庄程又道,“对吧宝贝?” 宝贝两个字是贴着耳机收音位置说的,顺着电流钻到伏时耳朵里,低沉极了。 伏时脸一麻,咬牙切齿:“我宝你妈了个巴子的。” 下一秒,一声带着恼火情绪的骂声钻进听筒里,伏时哀嚎了两声,正想找麦里的庄程算账,就听到他说:“这局你玩兰陵王好不好?我去上路打花木兰,上次咱们买的情侣皮肤还没用呢,拿出来练练手,但是说好了啊,不准带别的小瑶妹。” “你只准我骑。”庄程又说。 伏时呼吸急促,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脸一顿爆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市三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星期天晚自习要用来看电影,初中的时候基本上周周都能看,但到了高中,每周一次的电影被缩减到了每月一次。 这可是难得的娱乐时间,几乎到了月底的周日,整栋楼都黑了下来,只有每个班窗口透出来的若隐若现的影片光。 “要不要去上厕所?”周意远小声问道。 庄程正看得入迷,今天是男生投票赢了,大家在看《碟中碟》,没尿点的片子让他挪不开视线,咬了半口辣条之后,他说:“我不用上。” 周意远把手里的爆米花放到桌子上,低着身体往后门走去。 沈长棠端了杯金桔柠檬站在外头,远处的风夹杂着傍晚时分的烟火气和青草气味吹拂而来,撩开他额间的发,沈长棠喝了两口冰茶,哼着有些愉悦的歌在外头站着。 “沈长棠?”周意远在黑暗中看了好半天才确定是他,惊讶的要命,“你怎么在这里?” 走廊里满是干净的空气,周意远被一屋子辣条味浸泡的鼻子终于松了口气,他稍往前走了两步,鼻翼间便是淡淡的栀子花香。 沈长棠飞快扭过头来,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月光,还被一丝惊讶和窘迫占去了些许位置,随即是一个惊喜的笑:“周意远。”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啊?”周意远动作很轻,把后门轻轻关上。 沈长棠鼻子里溢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发音,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沈长棠?”周意远又叫了他一声。 “你先别催我。”沈长棠抬头看着周意远,脸颊上被抹开的红晕把刚刚落日那会还要好看,弯起的眸装着羞赧和难为情,他唇角勾了一下,似乎有些别扭,“我还在找理由呢。” 周意远明显愣了一下:“找什么理由?” “就比如,我们班的电影不好看、我有题想要问你、或者有老师找你去办公室,诸如此类的理由。”沈长棠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领口处的扣子没有扣好,被风刮着左右晃动,隐隐露出小半截锁骨。 周意远艰难地滚了一下喉咙,问:“你找我吗?” 沈长棠直勾勾盯着周意远,他实在是太清楚自己那双生着泪痣的眸的杀伤力,眸含春水,波光流盼。 他勾起一个笑,无声点了点头。 周意远跟他四目相对,眸底映着清冷的月光、深沉的情绪、以及沈长棠的一颦一笑。 “你可以进去找我。”周意远说。 沈长棠靠回扶杆上,说:“但是这里待着也很舒服,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出来。” 周意远走到他身边,目光缓缓落到楼下的几盏路灯处,光投到地上,圈出一个整齐的形状,却被一阶台阶断裂开来,阴影被拼凑起来,有点像数学书上的几何题。 “万一我不出来呢?”周意远扭头,看着沈长棠。 纤细的发丝勾着他的侧脸,明艳张扬的五官让这一刻像极了电影里充满情绪的慢镜头,他也侧过头来,看着周意远:“那我也可以在这里看看风景,消遣时光。” 趁周意远还在发愣,沈长棠稍微往前凑了凑,唇角微勾,眸光荡漾。 “但是待久了就太无聊了,要不你还是来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