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断魔之一剑
剑技，是什么样子的？ 只要是习武之人，应该都会有一个自己的概念，就算没有见过真实的以剑斩人的场景，多数也都会看过一点资料，间接得到的知识也是知识。 卡莉不仅和用剑的僧侣交战过，就连杀都不知道杀了多少，杀人这样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 各式各样的剑术，不敢说一切了如指掌，至少也算是看过足够多了。 可她却无法确认“那个人”所施展出的究竟是不是剑术。 不，在生死关头去考虑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奇怪了吧。 明明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全身而退，父亲更是用生命才争取到了如此渺小的一丁点机会，她发现自己竟然沉迷在不可思议的剑术之中不能够自拔。 难道是咒法的作用？ 现在不是该抓紧一切机会去寻找让父亲那个糟老头子与自己一同脱身的机会才对吗？ 是的，到了现在，卡莉也没有想要放弃掉大叔自己逃跑。 究竟是怎样了？ 不明白。 在迷惑当中，卡莉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连身体的动作都静止了好久。 好久？ 是否真的经历过了这么长时间？究竟经历了多长的时间？几十秒？几分钟？ 还是说只有一刹那？ 刹那之间的迷幻，让身体感觉到的时间不由自主地延长？ “那是……” 卡莉想要思考怎样形容自己所见到的事实？但马上就惊觉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为什么要去形容？根本就没有观众，不存在任何的理由。 是因为……心中无法抑制的激动吗？ 耳畔有风。 非常轻微，连发丝都难以吹乱。 春天经常有这样的风，就连对风雅情趣之类的事情毫无关联的她，偶尔也会沉醉其中，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任凭微风吹过身体，这样做会感到温暖，暂时忘记严酷的世界，也能够成为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这样的微风能做到什么呢？连吹干衣物都十分勉强，更不可能斩杀敌人。 不知为什么，那个手中拿着奇怪棒状武器的女孩子的脸竟然看得十分清楚。 也能够看到挥剑的洗练动作，没有任何堪称多余的冗余，挥舞出一剑所需要的全部流程都被缩减到了最基础的几个步骤，彼此之间又天衣无缝地连接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美……不，应当是艳丽，艳丽到炫目的程度。 无论是懂得用剑的人，还是对剑这种物体一无所知的人，都一定会为止倾倒。 卡莉用的是棍棒，这不代表她无法理解剑技当中的美感与杀意。 但那种剑真的能够杀人吗？丧尸的数量更是…… 温柔的暴风终于变得稍稍强力了一点，吹散了卡莉束起的秀发，但也到此为止。 这两个词似乎一点都不搭调，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概念，强行揉在一起之后可能只会有无限的违和感。 事实上却是没有。 风对她是温柔的，同时却把无数的丧尸从地面上的巨坑当中强行掀飞，力量巨大到难以想象。 那竟然只是一剑？这个做法有什么意义？自己为何没有被波及？ 无数疑问令卡莉的大脑运转速度超出了符合，一片混乱。 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的杀意迫使她中断了一切思考。 明明自己是安全的，双腿的颤抖却无法停止，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快逃。 人生当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恐惧感让卡莉不知所措，最终她彷徨无助地在原地哭泣起来，就像在记忆当中迷失在森林当中的时候一样，最后还是一脸怒气的父亲牵住了自己的手。 整个空间当中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黑光。 听上去仿佛是个病句，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某个时刻，一切全部失去了光芒，只剩下黑白照片一般的质感。 【命切·鹰麟】 没有剑鞘，皇绯剑也不能够做出收剑的动作。 多了一些烧焦痕迹的棍棒被丢到一旁，白色蒸汽从她后背的散热处汹涌喷发。 毕竟只是临时用木头削出的球棒，重量还算趁手，比一般的球棒要好，但是使用剑技的时候就必须当做消耗品来用，很容易烧坏。 尽可能不去用金属制品的事情，看来以后也要稍微放松一下比较好。 偶尔也想用真正的刀剑，虽然无论拿什么武器都是一样能够斩人。 “啊……啊啊……” 卡莉失了魂一样跪在地上，不停地流泪，看向白烟的目光当中除了恐惧以外没有第二种情感。 丧尸的碎片到处都是。 鲜血爆裂的那个时刻，宛如将整个大湖当中的湖水全部直接倾倒出去一般壮观，但这种“壮观”带来更多的是恐怖和混乱。 卡莉连确认自己的生死都忘掉了。 更正，是觉得自己已经被斩杀了，尽管这样的臆想可能荒唐无稽，可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至于事实怎样，那不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醒醒！喂！醒醒！” “啊……” 耳朵好像听到了呼喊的声音，卡莉不确定是不是来自轮回的终点。 “赶快醒过来！” 声音变大了许多，也变得更加有辨识的特征。 “老……老爹！你……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在发呆！” 卡莉在父亲的呼唤之下总算艰难地从呆滞中醒过来，结果发现连自己站立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依靠大叔的搀扶。 “不知道，忽然有人杀了所有的丧尸，就是那个……” 大叔神色警惕地用大半个身子护住卡莉。 还在全身冒烟状态中的皇绯剑，在他们看来属于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在一件事上存在着共识——一剑斩杀无数丧尸的同时还能给两个人留下一条命的不可思议的剑法。 远远超越想象的恐怖。 “难道是……上……上师……亲自……” 卡莉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死灰，如果是上师亲自出征，那么无论如何她和父亲都不是对手，刚才所发生的事实也可以证明。 同时她也明白为什么上师会斩杀丧尸又留着她和父亲的生命，那是个想都不愿意去想的理由，却又十分合理。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上师，除非是出现了新的大……不！那群饭桶才不可能！而且也不可能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子！” 大叔比起卡莉来算是更加见多识广，可惜凭着他的知识储备也无法想象得到皇绯剑的来历。 “那个……你们还……好吗？” 皇绯剑肯定不是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她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个叫卡莉的女孩子已经怕到了不行，如果自己再向前迈一步，她可能连站都站不住，对于战士而言是非常屈辱的事情。 那个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大叔倒是还好好地站着，也比女儿更加的有勇气，理论上也不是没有交涉的余地。 “那个……多谢阁下救了我们一命，可是……对不起……阁下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的常识，恕我直无知，我不觉得哪个宗门会出现像阁下这样的强者，请问要怎么称呼呢？” 大叔已经绞尽脑汁去想了，在迷茫的同时，眼神也越来越明亮，新的希望开始发芽，生长。 能够活下去了，这就是生的希望。 “哎呀，在下其实也不是这边的，和你想的肯定是不大一样。” 面对着大叔头上冒出来的无数问号，皇绯剑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回应才对，要直接说谎吗？她不喜欢这样做，但是不说谎的话要如何安慰精神在崩溃边缘的卡莉？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是这边？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叔不懂，理所当然的无法理解，有些事情越是想要掩饰，某种意义上也会令人更加不安。 “在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兄长大人，不如你们也出来吧，在下实在是不擅长这个啊。” 皇绯剑抓了好几下头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直接去找救兵。 没办法。 解除了隐形迷彩的面包车反正就在旁边。 空气被“剥”掉了厚厚的一层，接着是第二层，一层层剥开之后，藏在里面的面包车就显现了出来。 有点奇怪，但车子的隐形迷彩就是这样运作的，似乎也附带了防护罩的功能，至于要分层的原因，好像是说这样做的话万一遭到有效攻击就不会全部失效，至少要摧毁一半左右的时候才能够看到半透明状的车子。 “那……那个是……” 卡莉不仅没有因为面包车的出现而惊讶，竟然立刻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当中，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脸色由灰白当即转变成了惨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太一从这个眼神就明白卡莉应该知道些什么，又不是什么黑暗中降临的巨大恐怖魔王，害怕就应该有理由存在。 “这还真是……不走运啊……” 大叔的反应稍微好一点点，可是也不多，他喃喃自语着，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找机会遁逃的想法，手臂无力地垂下去。 奇怪到底是什么误会？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总不至于这么声名狼藉穷凶极恶。 “你们……” 皇太一从车子上跳出去，想要解释一下。 没想到脚尖都没有落地的时候，卡莉已经有了反应。 “我……我比那个老头更有用对吧！请……无论如何都请放过他！不会反抗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卡莉突然温顺地跪在皇太一面前，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皇太一也跟着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