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热闹的鸽子市

    从购买的农家小院，到刘大能居住的北碗胡同，步行大概需要花费一小时左右。虽然有公交可以转乘，但许正道还是选择步行，顺便熟悉周边环境跟路况。

    或许因为此时，正好是工厂下班时间，以至街道上行人很多。但令许正道真正感觉有意思的，还是下班期间街道上的自行车大军，那数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偶尔经过红绿灯路口，看着排队等候通行的自行车，许正道不禁感叹道：“这一幕很熟悉！只不过，我记忆中这样排队等绿灯的场面，人们骑的都是电动车。”

    此时的自行车，虽不像几年前那样令人羡慕，可很多双职工家庭，依然无法做到人手一辆自行车。而此时人们出行的代步工具，更多还是国产的自行车。

    有幸亲历这个年代的外国人，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不禁感慨‘这是一个自行车王国’。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未来这个国家的发展速度，会真正震惊全世界。

    前世读初中时，许正道也买过一辆变速自行车，后来有了电动车跟汽车，他就从未骑过自行车。看到眼前等绿灯的车队，他觉得应该尽快买辆自行车。

    “虽然街上偶尔也能看到汽车跟摩托车，可想要不那么引人注意，还是骑自行车更靠谱些。等再过几年，私家车不再那么扎眼，也许可以买辆车代步。”

    看着浩浩荡荡的自行车大军通过红绿灯，许正道也加快步伐。赶往北碗胡同的路上，他也有意观察周边的道路跟街道，以便找到更多隐蔽通行的路径。

    跟后世大街挂满霓虹灯，夜市酒吧营业到凌晨不同。如今城里人夜间娱乐不多，夜里还在街面或巷子里晃荡的人，也很容易引来那些大爷大妈的警惕。

    在这些自发巡逻的大爷大妈眼里，正常人夜里都待家休息，谁没事夜里还到处瞎晃呢？唯有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才会在别人休息时到处乱窜。

    所以这个时候夜里不休息，跑到街上或巷子里乱窜，也是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抵达北碗胡同时，掏出揣在兜里的金怀表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了鸽子市开市的时间。想到这会刘大能应该不再家，他便朝胡同不远的鸽子市走去。

    很多时候，为避免惹人注意，鸽子市都会选择在位置相对偏僻的地方开市。尽管鸽子市不受官府认可，甚至前几年还经常受到衙门打击，但眼下似乎好了许多。

    即便如此，从刘大能口中许正道也了解到，鸽子市虽然不是官府主导，却也有一帮人暗中收取摊位费。想在鸽子市摆摊做生意，都必须交纳摊位费。

    某种意义上，所谓的摊位费其实就是保护费。交了摊位费，交易过程中发生冲突，收了摊位费的那些管理人员，也会出面调解或者直接动手赶人。

    正如前世许正道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不光有黑和白，还有很多灰色地带。这种开在城市边缘处的鸽子市，何尝不是城市中的灰色地带呢？

    走到鸽子市所在的街区，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许正道觉得这鸽子市繁忙景象，恐怕丝毫不逊色正规的农贸市场。换做几年前，来鸽子市的人都会伪装一下。

    卖东西的人小心翼翼，买东西的人同样谨慎小心。明明只是买卖生活物资，却搞的跟间谍暗中接头一般。好在现如今，官府对这一块似乎放宽了许多。

    只是对进入鸽子市的许正道而言，他还是戴了顶防风保暖的帽子。这种冬天常见有毛绒护耳的帽子，在这个季节很多人头上都能看到，所以自然不会惹人注意。

    走进鸽子市时，许正道也敏锐感觉到，有人在入口附近徘徊，眼睛打量四周同时，也关注每个进出鸽子市的顾客。不出意外，他们便是鸽子市的秩序维护者。

    因为早前来过几次，许正道很顺利找到刘大能所在的摊位。让他惊讶的是，仅仅几天时间没见，刘大能看上去明显沧桑不少，平时会打理的胡须，这会都变得邋遢不少。

    等看到刘大能摊位上，仅仅摆放一些鸡蛋还有用绳子捆绑的家禽，真正该卖的猪肉却一点没看见。由此可见，刘大能供货短缺的问题，想必至今都没解决。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许正道随即上前道：“刘哥，又着急上火呢？”

    原本蹲在摊位后的许大能，不时抬手打发想买家禽跟鸡蛋的顾客，惹来顾客不满的同时，他自然也是满肚子不爽。好在他还知道‘和气生财’，并未跟顾客发生冲突。

    正埋头抽烟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大能瞬间抬头表情瞬间变幻，带着几份期待跟讨好的眼神道：“阿正兄弟，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上午就回来了，白天把家里带来的东西归整收拾了一下。见你没过去，想来应该很忙，所以我就特意这个时候过来看看。怎么？肉的事还没解决？”

    “唉，别提了！之前称兄道弟的朋友，突然翻脸不认人，把原本应该供我的货，突然供给他小舅子。虽然不爽，却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有路子拿到屠宰场的肉呢！”

    单靠乡下村民提供所需售卖的猪肉，那肯定无法做到每天开张。早前刘大能有意结交一位屠宰场的领导，每个月都能从对方手里，买到一些所谓计划外的猪肉。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年后那家伙突然变脸，那怕刘大能提高买肉的价格，对方依然表示不再跟他合作。突然失去这个稳定供货商，他肉摊生意自然大受影响。

    白天没去许正道位于城郊的房子，也是因为他下乡去了。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只买到现在摆在摊位上的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之前都允诺给老顾客了。

    就在他满怀期待时，许正道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道：“这摊子能找到人帮忙看吗？答应你的东西，我都拉到之前那个破屋子。你要不着急，等收摊过去取也行。”

    “哎呀！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的住。不用等收摊，我现在就跟你去取货。现在时间还早，要是有货的话，收市前我能卖掉至少一头。”

    得知许正道带回他最急需的肉，刘大能那里还坐的住。让许正道先走，他把摊子交给收的徒弟照看，又带了几个信任的兄弟，匆匆赶到之前交易的拐角破屋。

    当刘大能跟带来的兄弟，看到摆在地上三头体型肥壮的野猪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握了个草，这头野猪好大，怕是野猪王吧！”

    正如刘大能等人猜测的那样，今晚交易的三头野猪，其中两头体重都在三百斤左右。而剩下那头，体重至少有四五百斤。如此巨大的野猪，自然会被人当成野猪王。

    反倒是许正道一脸平静道：“刘哥，清理这头大野猪时，记得把猪肚留下。等明天我给你配点药材，将猪肚跟药一起炖给大娘吃，也能调理一下她的老胃病。”

    “好！那今晚，我就先收拾这头大的。明天的话，你记得过来吃午饭！”

    “成！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现在时间也不早，我就先回市场，有啥事明天再说！”

    知道刘大能带人来拉猪，是想立刻收拾一头野猪出来售卖。缺肉这么久，经常照顾他生意的老熟客，都想从他这里买肉。要是他再没肉卖，人家往后肯定不再照顾他生意了。

    在鸽子市做生意，很多摊贩都喜欢做熟客生意。要是熟客流失，往后即便找来肉，再想轻松卖掉，恐怕也不容易。毕竟，做生意的人，现在真是越来越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