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上缘善缘

    沧溟道人呵呵笑道：“不错，这小姑娘猜的很对呢，这就是玄武大帝的大神通——沧海玄境。”

    “？！”

    秦玄和童仙仙这一次面色是真的大变起来。

    元神境！

    灵识质变神识，寻常传音无异于在耳边回响，不然他不可能听得到两人传音。

    “所以说老夫真的没有恶意的呢。”

    沧溟道人和煦的笑容还没过去一秒，脸色突然一变，连忙说道：“小姑娘，你冷静点儿哈，我真的没有恶意的！赶紧把你的星道令收起来吧，我是给你们机缘的啊！”

    “星道令？”

    秦玄疑惑一声，同时踏在童仙仙身前，防止这沧溟道人来抢夺或阻止。

    在刚刚惊讶了几秒后秦玄就恍过神来了，或许此人确实拥有神识，曾经也是元神境。

    但现在在这里，这沧溟道人的实力绝对没有元神，甚至没有金丹境！

    不然哪来这么多废话，直接靠灵压震住他们就行了。

    童仙仙亦是反应过来这一点儿，不过腰间那枚玉佩却仍旧闪烁着淡淡光亮，只是不再发生变化，但眸子仍旧紧盯沧溟道人问道：

    “前辈知晓星道令？”

    沧溟道人无奈：“道涯宗的星道令，天底下应该无人不知吧。”

    同时他心中也不免震惊起来，七枚星道令，如今的拥有者无一不是道涯宗的大能者，这女娃娃居然有一枚，她师父不会是......？！

    不能多想！

    沧溟道人连忙止住念头，他肉身虽毁，可魂魄仍旧保留神识，他这等境界，除非有大阵隔绝因果，不然对道源真仙的一缕念头都是会被他们所感知的！

    沧溟道人脸色郑重地道：“再次介绍一遍，老夫道号沧溟，是玄冥一派当代传人。”

    “玄冥一派？”

    秦玄和童仙仙皆是一愣，表示没有听过。

    “.....”沧溟道人无言半晌，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玄冥一派向来一脉单传，三千年前的创派祖师高岩祖师在一场神州战役中身死道消，但传承仍旧留了下来，不过后人是在大炎王朝中悟道修炼，除却几次道门征调，几乎不理俗世，所以鲜为人知。”

    秦玄闻言思索一番。

    大炎王朝......修士与凡人关系与传说那般无二，修士自诩仙人，淡漠一切，视凡人如蝼蚁，高高在上，朝廷亦是居于仙门之下，甚至还要上缴些贡品之流。

    也没管秦玄他们怎么想，沧溟道人侃侃而谈道：

    “三百年前我的师父寿突破元神失败，死于天劫之下，我玄冥一脉自此就剩下我一人，不过当时我苦心于凝丹与水之大道的感悟，未曾想过收徒弟一事。后来机缘巧合下，为了练就‘沧海玄境’所需要的太阴玄水，我来到了大夏王朝，结识了一些朋友，也被这边的江湖气象所吸引，论道不单单是坐而论道，更能交流道术功法，这种不一样的方式反倒让我大道瓶颈都有些松动。”

    “可惜，或许就是因为我这种‘初入江湖’的心境，识人不明，突破元神的时候，有一位我以为的好友却是觊觎我玄武大帝的传承功法，趁机偷袭了我。”

    沧溟道人说到此处，嗤笑一番：“可他又怎知我玄冥大神通的厉害之处，生生不息，化劲无穷，最后关头，我勉强晋升了元神，借着‘沧海玄境’的特殊性，我把肉身炸掉，和他同归于尽，元神则被‘沧海之水’包裹住。”

    说到此处，他唏嘘地道：“也是祸福相依，尽管还剩下元神，但当时我根本还不熟悉元神，灵力都无法调动，险些被自己的‘沧海玄境’给磨死了，可也不敢再求助其他人，所幸最后，我找到了以这一处荒废的庙宇，或许是曾经这处荒山中的村民搭盖的吧，虽然神像微薄，但还存在着一些残余的信仰之力，容纳进去的话，足够保护我的元神了。”

    “之后，老夫就以此为契机，研究起了鬼神之路，同时不时会给一些路过的，蕴有正气的修士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一些馈赠，待他们功成名就的时候，因果之间的功德气运也会反哺老夫一二，以此钻研阴阳之道。”

    “？”

    秦玄直言不讳地问道：“那为何前辈你如今会是这副模样呢？”

    这一离开庙宇，全身上下就是大团大团的黑水汩汩地往外流，大半夜的看着着实渗人的很，哪有半点儿鬼神的模样。

    沧溟道人哈哈一笑，半点儿不恼，反而还笑道：“小友不愧为剑修，言语都如剑一般犀利呢。”

    他解释道：

    “我虽主修水之大道，但也有在感悟阴阳大道，可阳之一道理解通透之间，我对于所谓的阴之大道，在金丹境的那百余年来收效却是甚弱。

    直至如今这种状态，我发现本已经停滞的阴之大道开始有了进展，虽然缓慢，但能清晰的感觉到进度，所以我决定转为鬼修，以鬼神之路来入道，只是受了‘沧海玄境’的影响，我若是出了庙宇的话就会变成这幅姿态”

    秦玄和童仙仙对视一眼，接着秦玄又是问道：“可是如此而言，您有没有想过会偏移最初的那条道路呢？”

    “小友觉得红尘一词和解呢？”

    秦玄略作思索，旋即言简意赅地答道：“有人的地方就是红尘。”

    沧溟道人闻言一愣，旋即一笑：

    “是呢，最初时，老道坐落大炎王朝山巅，看日出日落，云海翻滚，只觉得红尘一词听着浩大，却不过是万千人的喜怒哀乐的，缠人罢了！

    可直到我入了大夏，真的来到这红尘之中，却又心神向往，都说欲成山巅逍遥仙，需得出尘蜕凡气，可从未入过红尘的话，又谈什么出尘呢！。”

    “同理，老夫从未觉得我偏移了我的道路，只觉得前景光明！”

    话语之间，秦玄和童仙仙都感觉到了这沧溟道人的道心之坚定。

    我既踏上一条路，走下去，便是对的。

    走到底，管他人如何评说！

    秦玄颔首，且不论是否为敌，他心中倒是对这沧溟道人起了一抹敬佩之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描述的就是这类人吧！

    沧溟道人旋即笑道：“寻常时候，我只是会让那些书生他们给我上点儿香火，我亦给点儿助力，感悟所谓阴德，而修士我则观其正气，适当给与一些机缘。”

    童仙仙眨了眨眼，她好奇道：“前辈，这处山头虽然偏僻，荒无人烟，可百年来，经过的修士应该也不少吧，您就不怕被仇家或者有心人知道？”

    沧溟道人自得地道：“老夫又非下山历练的新人，自然知晓，这山头早已被我布下灵阵，旁人根本发现不了，哪怕有元神境道人看见了，也只会认为是同境修士闭关，不会打扰的~”

    秦玄听着这自信满满的语句，他面色顿显古怪，不知为什么，从这有些带着自得的笑声中，他总觉得这人，不，这鬼有些不靠谱！

    不过无形间那种感觉如临大敌的感觉倒是减少了很多。

    想着，秦玄心头又是一警，还不能放松警惕呢！

    沧溟道人笑道：“虽然修士见过不少，可像二位小友这般根骨清奇的，我却是见地极少呢，所以撤了灵阵，想结个善缘的。”

    而后他哈哈笑道：“最开始的时候本来是想伪装下那些山鬼精怪的传说之类，随意弄晕，然后暗中传承的，倒是未曾想到二位气机感应远超同龄修士呢，这让我先前不禁起了点儿玩心，没想到倒是让二位误会了呢哈哈。”

    秦玄无言以对，他突然很想来一句，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也太闲......咳咳，虽然自己偶尔也会这样，但都是点到为止的呢！

    秦玄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反面教材！

    插科打诨了一番，沧溟道人单刀直入主题：

    “相信二位小友也明白老夫的来意了，很简单，不知二位对于我的玄武大神通——‘沧海玄境’有无兴趣呢？”

    秦玄和童仙仙面色一滞。

    这可是真武荡魔天尊，亦是上古“玄武大帝”的传承神通，特别是见识了那包容万物之感的混元如一，要说不心动绝对是假的。

    只是秦玄顿了顿便摇头，作辑笑道：“多谢前辈抬爱了，不过我已经拜入宗门了。”

    童仙仙亦是作辑，如是说道。

    沧溟道人顿时一个瞪眼：“别呀，那什么，我们这一脉没有门户之见，只要心中尊敬真武祖师，那么习得大神通，便算是传人了，仅此而已，没有其他要求的。

    这么简单？

    秦玄和童仙仙反而露出怀疑之色。

    “那么前辈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就只是单纯的结个善缘吗，没有其他所求么？”秦玄直言不讳。

    他没有用“始”字的“追本溯源”来观察气息变化测谎，因为老实说，对于有神识的沧溟道人来说，难保不会用什么特殊手段欺骗自己。

    所以秦玄干脆不用，免得影响判断。

    沧溟道人呵呵笑道：“就是如此，二位小友潜力非凡，他日若登顶山巅，那不就变成老夫的机缘了。”

    话锋一转，沧溟道人又正色道：“不过非要说的话，我也是希望小友们能将我们的玄冥一派发扬光大，毕竟没落至此，虽说我仍旧觉得前景光明，但后手还是得留，可不能让传承断绝于我这一代呢。”

    可信度是有的.....想着，秦玄突然好奇道：“为何前辈一直说是玄冥一脉，而非是真武一脉呢？”

    沧溟道人闻言一笑：“因为真武荡魔天尊是玄武大帝，但玄武大帝并不单纯是荡魔天尊。”

    只见他侃侃而谈道：

    “玄武大帝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只玄武，天之四灵之一，说是神兽，亦可称为。

    众所周知，先天实力强大，最少都是元神境界。而像玄武大帝他们这类的，更是先天便是掌握一条大道的道源真仙，可有得便有失，因为他们血脉限制，除却那条掌握的道源之外，对于其他大道感悟极为孱弱。

    但事有例外，玄武大帝在感觉自身道法有缺的情况下，便毅然决然封印了神魂，断去了水之大道的感应，肉身放置于玄殿之中后便投入轮回，重新修炼。

    玄武大帝当真是有大魄力之人，要知道，一旦转世，除非修至道源境，否则这辈子是无法拿回记忆的了，而一次次轮回，魂魄中那一抹灵性也会随之不断流失，一旦磨灭，无异于身死，化作真灵回归光阴长河，再无翻身机会。”

    秦玄眼眸一动：“莫非真武荡魔天尊就是玄武大帝转世之后的某一世？”

    沧溟道人呵呵笑道：“是的，在第九十一次轮回中，他入了道门，成功修炼到了道源境，甚至机缘巧合下，在元神境时开辟了第二元神，并且成功融合了玄殿的玄武肉身，记忆复苏，再次成为玄武大帝！”

    “......”

    秦玄童仙仙面面相觑，既震惊于玄武大帝的魄力，也惊讶于这真武荡魔天尊的名号原来是这么来的吗？

    “那么现在，两位可以放心了吧。”沧溟道人说着，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卑微了。

    明明是在送机缘，为什么反倒要自己向求着他们收下一样呢？

    “晚辈能不能最后在问个问题，前辈，您既然如此豁达，为何不把神通给与那些大能者，这样换取的机缘不是更多么？”

    玄武大帝的神通，就算那些道源真仙，若是能换，那也一定会选择换取的吧。

    对此，沧溟道人露出无奈神色：“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这么干了，赚他个盆满钵满了好吧。”

    秦玄和童仙仙闻言，面色古怪。

    这话要是被他师父听到，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说到此处，他略显尴尬地道，“从我那师父开始，他定了一个规定，每个习练神通的人必须得立下誓言，传人只可为金丹之下者，同时一脉最多只传一人。”

    “一人？”

    秦玄和童仙仙又对视了一眼，秦玄轻笑道：“您这是？”

    如果说是离挑拨离间，那也太幼稚了点儿吧！

    沧溟道人呵呵笑道：“小友别误会，‘沧海玄境’其实更适合这位道涯宗的小友，但是《真武剑典》我却打算给小友你哦。”

    “真武剑典？”秦玄微愣，接着眸子顿时亮起。

    先前被玄武大帝的术法神通给吸引，此刻才想起来，真武荡魔天尊的七尺玄剑也非是摆设呢！

    沧溟道人露出一抹傲然之色：“不错，此剑共有六剑，其中后面三招皆为我玄冥一派的的第五代祖师所推演出的。”

    “......”

    也就是说其实是一本不全的剑法？

    秦玄兴致顿时可见的减少了些。

    沧溟道人连忙道：“咳，小友可别小觑了我们这第五代祖师，他当时也是冠绝三界的一代剑仙人物呢，不然怎么敢自己推演后三式剑招呢？”

    秦玄闻言倒是颔首一下，唔，也是这么个理呢。

    天涯山庄和道涯宗的门规没那么森严，只要不涉及欺师灭祖、血祭百姓之类的仙门底线，那么就不会管门下弟子太多的，再说这沧溟道人所谓的“玄冥一派”显然是打着那种修炼功法便算传人，压根没什么拜师或入宗仪式之类的呢。

    所以——

    秦玄和童仙仙作辑道：“晚辈拜谢前辈赠法。”

    沧溟道人眉开眼笑的，虽然过程有些不尽人意，但结果却是好的啊！

    一个二十岁就领悟道之真意的天才剑修，另一个更是有道涯宗星道令的修士，毫无疑问也是个绝顶天才！

    就像他说的，这更类似一种投资，越是弱小时帮助，将来的收货就会越大。

    至于所谓的道法传承，在他眼中确实不是很重要，毕竟自身修为才是一切的根本！

    然后——

    两枚玉简。

    “......”

    秦玄眨了眨眼，好奇问答：“前辈，您不用灵识传承之类的吗？”

    沧溟道人面色一滞，旋即哈哈一笑：“所谓灵识传承哪有这种书籍观看，通过自身一招一式习练所记下感悟来的通透呢。”

    “......”秦玄无言，他觉得这沧溟道人纯粹是没法用吧。

    同时秦玄也是若有所思，灵识传承是需要至少元神境以上才能使用的，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说到了元神境的神识就可以用啊。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收下。

    秦玄上前，接过两枚玉简，而后退后给了童仙仙那枚记载着‘沧海玄境’大神通的玉简，两人先后滴血认主，有了因果，其他人自然无法观看。

    两人这才对沧溟道人再次作辑：“多谢前辈了。”

    这也太谨慎了吧......

    沧溟道人悻悻然地挥手：“小友真的...太客气了。”

    秦玄嘿嘿一声，旋即真挚说道：“前辈莫怪，家师教导出门在外得多谨慎点儿，下次再来拜访，晚辈定会带上我天涯山庄几壶‘剑梅果酒’过来，与前辈痛饮一番。”

    “小友有心了。”沧溟道人呵呵笑道。

    元神境的神识已经能够沟通天地，让秦玄两人不用损伤魂魄也能发出本命誓言，而誓言内容无外乎是接受传法之人必须是金丹境以下修士，且神通只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