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劫运玄妙

    在催动“阴阳镜”后，象征殷洪气运的狼烟暗澹一分，只是这一分相对于浑厚的狼烟巨柱非常微小，难以察觉。

    与此同时，乔坤感知到一部分殷洪的气运逸散于天地间。

    寻常人道气运乃是集众而成，像是帝辛气运，便是由千万人、万万人所汇聚。

    但殷洪的气运别有不同，他气运强不是因为他为大商王子，而是来源于他本身。

    也正因为他背后并没有大商国运以及千万百姓的支持，这气运狼烟一旦损失，便很难补充，如今催动几次“阴阳镜”便显现出来一丝暗澹。

    难道赤精子将阴阳镜赠给殷洪，便是为了消磨他的气运吗？

    乔坤瞬间便有这种猜测，实在是因为当初在十绝阵中，燃灯也是用了某些方法消耗姬发王道气运。哪怕姬发其实是燃灯的盟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出于仙道对于人道气运的忌惮，要扼杀在襁褓之中吗？

    这么想着，乔坤察觉到那些因催动阴阳镜而逸散天地的气运似乎还与阴阳镜有些关联，若他催动“阴阳镜”的术法，似乎可以吸收这些气运的少部分。

    这量并不算多，粗略估计只有殷洪所消耗气运的一成都不到，但重要的是这件事本身，赤精子竟然还留下了后手。

    难道他想夺取殷洪的气运？就像当初燃灯夺取姬发的气运一样。但一个凡人的气运，纵然雄厚些，也不至于如此啊？

    仙道的修行是认识自我，接纳自我，认识天地，改变天地。凡是修成金仙的存在，道路早已经注定，人道气运对他们应该没有用才对。

    莫非是因为赤精子如今实力下降，为了恢复实力，想要谋夺人道气运恢复实力吗？

    虽说仙道和人道略有些冲突，但以赤精子的修为境界，实力地位，定然有解决冲突的办法。

    何况这殷洪的气运又与寻常人道气运不同。或许利用他的气运，与仙道冲突更少。

    乔坤催动自己劫运的手段不断探查，察觉到殷洪催动“阴阳镜”的时候，催动“紫绶仙衣”生成紫霞拦住攻击的时候，气运狼烟都会有微弱难查的损失。

    这损失相对于气运狼烟虽小，但积少成多非常可观。

    明显一切都在赤精子的计划中，或许早在他收殷洪为弟子的时候就在期待这一天。或许九曲黄河阵之后赤精子修为被斩，这才动了这些心思。

    莫名乔坤想起自己修行至今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仙人们，也许他们也早埋了坑等着也不一定。

    不过石矶娘娘，黄龙真人早已经摆明车马，是对他有所求，这样反倒值得信赖。

    乔坤怕赤精子发现端倪，也不敢随意催动“阴阳镜”吸收殷洪逸散的运数，只在旁观看推算。

    赤精子与殷洪争斗，久不能胜，撤退而回。

    乔坤虽发现端倪，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跟着姜子牙、哪吒他们来到丞相府。

    等到姜子牙和众门人聚齐，赤精子叹息道：“贫道修为未复，又将云霄洞诸多宝物都托付给他，一时竟不是这孽徒对手。”

    众门人不服，俱说：“师伯，你太弱了。岂有徒弟与师尊对持之理？”

    赤精子没有反驳，只是叹息，貌似非常郁闷。

    乔坤心中虽不以为然，但见赤精子郁闷之情不似伪装，也十分奇怪。一切都应该在赤精子预料之中，他又郁闷什么？

    赤精子郁闷许久，终于开口，“子牙，你且在此地等候，我去找大老爷相借太极图。”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

    太极图是道本身，奥妙无穷，对付区区阴阳镜，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乔坤忍不住思索，赤精子借用太极图真是为了对付阴阳镜吗？还是要对付殷洪本身的气运？

    赤精子又叮嘱姜子牙：“我那阴阳镜玄妙无比，除了哪吒，只怕都要受害，只能让哪吒与其相斗，却不可大意。”说罢施展纵地金光法离去。

    姜子牙会意，便对哪吒道：“哪吒，在赤精子师兄回来前，你且出城与殷洪相斗。若殷洪有帮手，你便返回西岐，切记不可大意。”

    哪吒本就好战，如今得令，当下出城指明要与殷洪交战。

    乔坤也到城墙上观看，其他却不怎么担心哪吒。哪吒是宝贝人，不惧阴阳镜，又是金仙修为，殷洪不会是他的对手。

    此时殷洪刚回营，见哪吒叫阵，便又出营和哪吒交战在一起。

    哪吒脚踏风火轮立在空中，此时并不客气，舞动手中火尖枪，一片烈火焚天向殷洪烧了过去。

    殷洪怡然不惧，当下祭起水火锋，那水火锋发出红蓝两色光华，分别代表水火，两道光芒撞在一起，互相湮灭，“轰”的一声引起巨大的爆炸。

    蓝光、红光湮灭，却有黑光从中升腾，笼罩了周围数千丈的区域，将哪吒的烈焰都完全消磨吞噬，余势不减，又将哪吒完全笼罩其中。

    水火不算是完全对立的属性，正常情况下相遇只会产生温和的反应，生成蒸汽。

    如今造成这么大动静的，是水火锋特有的变化，以仙力让水火两种属性互相湮灭，产生巨大能量。

    下一瞬间哪吒身形便冲出黑光，他身上有红色的混天绫护住，形容有些狼狈。

    刚才水火湮灭的力量巨大，即便是他，也难轻松应对。

    原来水火锋全力催动竟有这般威力。乔坤才知，刚才与赤精子争斗，殷洪确实留手了。

    但乔坤却看得分明，刚才这一击，殷洪的气运也消耗不少。

    刚才一番试探，实在是哪吒吃了亏，但他本性好战，如今碰到硬手，不但不觉辛苦，反愈加兴奋，催动全身宝物和武艺应敌，风火轮、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金砖、定海珠。

    战斗一会，哪吒又将乾坤圈化出，分散为千万个，从不同四面八方向殷洪砸去。

    那殷洪自然催动紫绶仙衣阻拦，又借用阴阳镜、水火锋反击。

    哪吒也催动全部宝物两人斗得花团锦簇，激烈异常。

    论实力自然是哪吒更强，战斗经验也更丰富，宝物也更多。但殷洪身上三件宝物有攻有防，紫绶仙衣防御惊人，水火锋威力无比，倒也不落下风。

    乔坤在城门上早看出其中名堂，殷洪的仙道修为不过寻常，武道修为也不强，但是气运奇特浑厚，配合三件法宝，哪吒也奈何不得他。若非阴阳镜对哪吒无效，只怕哪吒还会输。

    乔坤自忖自己仙武双修，有护魂的手段，又精通“阴阳镜”的术法，应该不惧阴阳镜，只要小心水火锋，伺机施展出“金蛟剪”的剑法，应该能很快结束战斗。

    只是他却不会上前动手。毕竟他现在只是风无咎，一个不以战斗为长的医者。

    而且现在明摆着是阐教众仙消磨殷洪的气运。他参与其中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乔坤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接近了封神的一部分真相。

    之前诸多金仙的一些看起来多此一举的动作，似乎都具有了某种深意。也许惧留孙让土行孙强娶邓婵玉也是在图谋着什么。

    封神到底是为了什么？乔坤隐约感觉封神是一盘很大的棋，金仙也只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而他们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争取些什么。

    莫名他又想起围棋的基本规则，想起“气”与“劫”，想起萧升曹宝下的那局棋，一时又有了新的感悟。

    原先他只在那棋中看出了“劫”，如今他又看到了一点“运”的头绪。

    有运则生，无运则死，天地生灵，莫不如此。

    在封神这局棋中，劫与运才是一切的关键，劫与运关联着“命”。

    命运吗？感悟到其中玄妙，乔坤再不迟疑，催动“阴阳镜”的术法吸收殷洪逸散于天地之间的气运。现在有羲皇的遮掩，寻常手段也推算不到他。

    “易图通变”本就有转化劫运之能，乔坤也将之催动，配合“阴阳镜”的术法，一时间吸收气运之能大增。

    殷洪的气运也在不断争斗逐渐消磨，只是他的气运狼烟实在雄厚，争斗这许久，气运狼烟也也只有少许暗澹而已。

    而消磨的气运倒有三成被乔坤吸收，劫与运在“易图通变”中，在他的身上不断流转，演化种种玄妙。

    哪吒好战，与殷洪争斗到天黑才回城，并约定明日再战。

    而乔坤则在夜间催动所有手段推算劫运玄妙以及吸收殷洪逸散气运的方法。

    第二日哪吒又是精神奕奕去寻殷洪争斗，殷洪只得应战，继续交战。如此反复几日，赤精子还没有回来，但殷洪的气运却消散许多，气运狼烟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数日之内，乔坤不断优化方法，如今已然能够吸收殷洪逸散气运的五成之多。

    这一日，乔坤又到城门，哪吒没有出战，而是姜子牙出城与殷洪作战。他也不带门人，只自己领一支人马出城。

    姜子牙骑着四不相，将剑尖指殷洪，大声喝道：“殷洪！你师命不从，今日难免大厄，应了誓言，四肢定成灰飞，悔之晚矣！”

    那殷洪也不废话，直接纵马摇戟冲来，姜子牙则架剑相迎，两人斗在一起，不分胜负。

    殷洪祭起水火锋，而姜子牙则祭起杏黄旗，生成万朵金莲，将自身护住，自然不惧水火锋那水火湮灭之力。

    姜子牙也祭起打神鞭反击，那打神鞭“滴熘熘”地转动，如同一个车轮，闪烁着光华，重重砸在殷洪身上。

    但殷洪身上紫色霞光闪动，便将打神鞭弹开。

    姜子牙的打神鞭用来偷袭，建功无数，可谓无往不利。但此时却不能破开紫绶仙衣，显然是姜子牙天赋都点到偷袭上了，正面作战实力只是一般。

    此时在乔坤眼中，姜子牙和殷洪的气运也在争斗。一边是气运宝塔，层层叠叠，恢宏大气，一边是气运狼烟，撑天巨柱，气势磅礴，竟不分胜负。

    姜子牙本身气运也极强，如今身上更有西岐人道气运相护，愈发坚固。而殷洪的气运经过这几日的消磨，反不如姜子牙。

    此时两方的气运都在逐渐消耗。但又不是互相湮灭，而是抵消，共同归于天地。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消耗的气运便抵得上哪吒一日的努力。

    但姜子牙催动打神鞭和杏黄旗并不会消耗气运，而且姜子牙的气运根基扎实，有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百姓支撑。

    而殷洪的气运虽然强横，却是无根之木，外强中干，已经显出颓势。

    以乔坤的估计，若殷洪再肆无忌惮地与姜子牙争斗半日，这气运狼烟便要自己崩塌。当然那个时候姜子牙气运损失也不少。

    或许是殷洪气运也有感应，他将左手已伸入怀中，掏出阴阳镜。

    姜子牙赶紧催动四不相躲开，退身而走。他也不进城，只往西方落荒而逃。

    殷洪见姜子牙落荒而走，哈哈大笑，却不追赶，只是纵马向普通士卒而来，屠杀起来。他的武艺比之寻常士卒强出太多，手下无人能够坚持三回合。

    姜子牙见殷洪也不追赶他，便停下四不相，喊道：“殷洪，你敢与我见三合否？”

    殷洪手上动作不停，笑曰：“老匹夫，你敢欺我？我料前方必然有埋伏！”

    乔坤心说不差，姜师叔为何湖涂一时，这种小伎俩连小孩子都未必能瞒得过。

    看普通士卒被屠戮，姜子牙慌忙回转，殷洪趁此祭起阴阳镜，发出一道红光向姜子牙射去。

    只是姜子牙身上有如同宝塔一般的气运防护，但此时殷洪的气运狼烟却分出一部分，破开姜子牙的气运防护，让红光射入。

    也许是姜子牙气运与殷洪相当，受此一击，姜子牙并没有丧命，但人却有些浑浑噩噩而已，不能反击。

    四不相通灵，驮着姜子牙便往西岐城跑，似乎想要回城。

    而殷洪又祭起水火锋，红蓝两色的光华不断对四不相围追堵截。

    四不相慌不择路，胡乱奔跑。这个时候哪吒踏着风火轮从西方赶来，挥舞火尖枪，口中喊着：“休伤我师叔！”

    哪吒出现，殷洪反而放心，“原来是你在西边埋伏于我。”说罢，却催动紫绶仙衣，身上紫气闪动，拦住火尖枪。

    而后那紫气变成一双翅膀，载着殷洪则往四不相逃跑方向追去，显然是殷洪打定主意要将姜子牙斩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