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斩无名之辈
不是讳莫如深,可这明摆着就是讳莫如深,而且有吹牛之嫌。 彻底瓦解蛮族之忧? 虽然钦佩陆沉的才华,可殿上的多数人,对这一点却是深表怀疑。 谁敢说自己的策略一定能消灭蛮族? 就算有笃定的,也未必不是妄自尊大,倘若说出来,当漏洞百出。 众人只道陆沉正是怕说出来,浅薄之见会受到质疑和指摘,所以才讳莫如深。 否则他为何不说? 满殿质疑声四起,陆沉却是面色平淡,佯作不闻。 他不想多解释些什么。 因为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只能以事实来说话。 可如果将心中的策略说出来,传扬到蛮族的耳朵里,未来有朝一日,倘若真的要对蛮族行此计策,效果只怕会大打折扣。 不是他讳莫如深,实在是没法说。 况且他本来就不想站出来出风头,只是被云楼点将,这才迫不得已。 满殿近乎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他是自尊心作祟,明明见地浅薄,不敢说出来丢人现眼,抑或是压根就没有计较,这才搞的如此神神秘秘。 但云楼却是不知为何,自始至终都对陆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见他仍旧不愿透露,叹道:“既是如此,老朽也不好强人所难,不过,还是希望小友能不吝透露一些,老朽,着实好奇的紧。” 堂堂北齐文人的精神领袖、如同圣人般存在的南林先生,话语中竟是都带有一些恳求的意味了,陆沉自衬也不好再一字不露,寻思片刻,说道:“其实大体的策略,主旨还是为怀柔。” 他话音一落,满殿顿时喧哗起来。 “还以为是何高见,原来竟是这等粗浅见地!陆诗仙,你吟诗作赋天下第一,可献计献策,实在令人无法恭维!” “蛮族茹毛饮血,如同禽兽,不堪教化,且狼子野心,即使布以恩施,也抹不掉烙印在他们骨子里的冷血兽性!对蛮族施怀柔之策,那就是热脸贴冷屁股,早晚还得被反咬一口!” “历史如镜,陆兄难道就没看过史书?以往无论是谁当家做主,只要对蛮族持怀柔之策的,哪个成功了?” 驳斥漫天而来,其中还有阴阳怪气的:“阁下着实不愧是仙人谪尘,可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善人,竟想着对残忍嗜血的蛮族行以怀柔之策,用自身的温热,去感化冷血的毒蛇,在下委实钦佩之至!” 陆沉早就知道如此说,定会引来群情激愤。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驳斥,依旧连眼皮都不眨上一眨,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不止是怕说出来传到蛮族的耳朵里,更怕火上加油,让这些人更加激动愤懑。 也正是怕这两点,所以他连怀柔都是斟酌着说的,按照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待蛮族,非但不能动用武力,采取怀柔之策,还得上赶着去帮助他们,最好能像对待亲人一般。 可是这话明显不能说,否则显而易见,群情将更加激愤,或许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生命安全,也为了心中计谋的隐蔽性,未来有机会能够得以实施的成功性,他只能憋着。 整座大殿喧嚣之极,他耳膜都快被震裂了,着实不想再身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被众人口诛笔伐,当即震声说道:“尔等对在下之策,不屑一顾,抑或心有疑虑,本是人之常情,不过未经实践之事,诸位便盖棺定论,不觉得有些为时过早吗!真理,只有实践方能检验,倘若未来中枢有兴趣采纳在下的计策,诸位再来置喙也不迟!” 舌儒学宴本就是争论之地,陆沉不想相争,可众人岂能善罢甘休,即便被他颇有气势的一番话震了片刻,可随即又不依不饶起来。 那墨家门人方无行居高临下的冷笑道:“对蛮族怀柔,那就是对我神州正统的残忍!只要以此为中心,无论陆诗仙你的计谋究竟是什么,终究是要以失败收场。灭蛮,非得兴兵戈,而无他法!只有铸就一支百战不殆的精锐之师,才能将蛮族彻底灭亡!” 陆沉本来是打算不想再争论的,可被如此咄咄逼人,谁还不要面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便要和这墨家门人争个高低,但听尊位的奚仲忽然沉声道:“且都静静。” 满殿的争执声渐渐平息下来。 陆沉也不好再大发神威,瞥了那方无行一眼。 哼。 若非掌宫发话,今日说不得要驳你个面红耳赤,让你明白明白,谁才是真神! 等得场面安静下来,奚仲才缓缓开口说道:“诸位所言,皆颇为有理,无论是坚壁清野之策,还是强权强军之路,再是陆沉主张的怀柔,都值得深思,未尝不是灭蛮兴国之道。” 奚仲的话一听就是打圆场。 许多人不禁暗暗冷哼。 沈烨说的坚壁清野,令人眼前一亮。 方无行的强权强军,霸道凌厉,更是令人叹服。 可陆沉的怀柔是怎么回事! 也值得深思? 何为怀柔? 给钱? 给物? 和亲? 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历史已经证明无数次了。 蛮族就是喂不熟的狼,到头来还是得被咬。 奚仲眼观八方,淡淡说道:“其实辩论的宗旨,是为引发出更好的论述,而不是就此决定出孰强孰弱、谁是谁非。陆沉说的一点,某颇为赞同,真理,只有实践方能检验。任何策略,在未实践、没有得到结果之前,就不存在天衣无缝,更谈不上是无二至理。所以诸位莫要如此激动,还是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讨论问题。” 掌宫都如此说了,众人只能尽力将激动的心情平复。 那名家之人说道:“可陆沉之言,早就已经证实了,对蛮族采取怀柔之策,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历史发展到今天,还有人如此软弱,异想天开能够感化蛮族,哈,蛮族的冷血残忍,难道还不够深入人心么!” 不发飙是不行了。 软弱的帽子都扣上来了。 陆沉淡淡道:“敢问阁下何许人也。” 他准备要大杀四方了。 既已亮剑,当不斩无名之辈! /84/84215/2390337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