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老办法

    “现在的情况是，首辅大人对这件事情极其恼火，对你们的表现非常生气。诸位应该是明白的，帝国早晚有一天也是太子爷的，远了或许三十年，四十年，近了大概也就十年二十年，大概就会传到太子爷身上，由太子爷去执掌万万人的生死的。那时候，诸位就都是太子爷的从龙之臣，肯定是要回燕京六部或者京南六部当差的。”徐正卿缓缓说道。

    “诸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让太子爷的面子往哪里搁？让朝堂里支持太子爷的同僚们怎么办？要知道太子爷被送来印京可不只是吃喝玩乐的，还要肩负起监察六部的重要职责，负责亚美利亚的各项重要监察任务。现在太子爷一走你们就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倒是说说，太子爷要怎么想？陛下又怎么想？”徐正卿继续问到。

    “更何况说袁总督呢，袁总督颇受陛下圣宠，按照寻常来说，再做个三年五载也就要回京述职担任一方要员或者进入内阁工作了。你们这样搞事情，袁总督的面子又往哪里放？袁总督要是被牵连了，皇上一怒之下把他调去南洋宣抚司或者东方宣抚司，你们说吧，袁总督会怎么看待你们？”徐正卿又问到。

    这一问可把大家伙都问怕了，确实是如徐正卿所言，太子爷与袁总督虽然说都和这件事情没有直接关系，但因此被牵连其上，名誉受损肯定是要的。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自己哪怕是苟住了官位多半也要在日后的洗牌中第一时间淘汰出局，很难有什么作为的。

    “这些，还其实都算是其次的。袁总督受陛下圣宠，太子爷也是名正言顺的帝国皇太子，不会和你们一般计较。但是要是说，因为这件事情鲁王殿下趁势兴风作浪，让太子的名誉大为受损。那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别说你们会不会被燕京刑部提审了，就是我们这些一直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也不会饶了你们，第一时间是要把你们清理出局的。”徐正卿再度深吸一口纸烟冰冷的说道。

    “还请徐正卿，为我等出谋划策，商计一二。”周尚书尽可能的放低姿态说道。

    “要想克服这一难关，其实也不难。就像我说的那样，把水搅浑，搅得越混越好，让人分不清是非，难以辨别真假。你攻击他，他攻击你，我攻击你们所有人。这里是印京，官员大抵同心，没有什么其他派系的人。但是出了印京城那可就不一样了，在湾城（里士满）、在衫州（洛杉矶）、在瑜城（西雅图），有中立倾向的，有和你们一样大抵是支持太子爷的，有偏向某位王爷，或者某些地方派系的。也有坐上观景的，也有不问事事的。这些人，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徐正卿点到为止的说道。

    “啊，这下全明白了！谢徐兄指教！”周尚书大为惊喜的拱手道，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再听不懂意思那就是傻子而不是官员了。还能怎么办，狗咬狗嘛！大家一起攻击，你说他是这件事情的主推手，他说你是这事的主推手。你给他扣一顶通敌的罪名，他给你扣一顶祸国殃民的黑锅。大家都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说对方是坏人，大家都做出一副大义凛然忧国忧民的样子，一副自己被冤枉了，对方才是真正的元凶的模样。不说能不能瞒过圣上了，反正下面的人肯定是看不清，肯定是分辨不出来是非对错的。

    这项技法一向是好用感到很的，当年方国公晚年病重，决心在死之前再次处理一下工厂的残酷压迫问题与官商勾结把工人当奴隶的问题，提上宝剑就再次开始了大开杀戒，闹得满城震动好一阵腥风血雨。本来，按照道理上说，应该是有大批相关官员要倒霉，不是掉脑袋就是要发配边疆或者革职回乡的。但是当年的那帮老前辈就是用了这招，哎，就让方国公难以完全分清真假，确实是又除掉了不少这样的官员，但也把不少心向朝廷支持改革只是同时也敬儒学的官员给处理了。

    在炎明当官，技法可多着了。几千年过去，这些全炎明最聪明的人无一不都熔炼了一身绝佳精妙的道法，上可遮蔽君之五感，下可剥尽百姓颗粮。想要以一己之力打败整个炎明官场，难以哉。

    “对了，这次我来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接见一个叫塔奇米的人，你们有认识有了解的吗？”徐正卿又问到。

    “塔奇米？您是说钱以行？”周尚书惊讶了一下连忙问到。

    “对，就是他，前少保的庶长子，钱以行，字冲日。”徐正卿说道。

    “怎么，是不是皇上看他实在不像话，打算提审到京城，把他千刀万剐了？”彭尚书极其激动的问到。

    “皇上仁慈，又对人才颇为重视，不忍此等才学之人流落中原之外，如李太白、杜子美、辛弃疾之类才学之人一样。所以特令我寻其人，限其一月内进京面圣，提授君恩。”徐正卿说道。

    “啊？”

    “啊？”

    “啊？”

    诸位尚书瞬间一块傻眼了，这叫什么事，整天吆喝着国民穷苦都是官员不作为导致的，整天在那黑官府黑府政当一个炎明帝国府政的小黑子，而且还喊着要民主不要专制，要进步不要封建。这这这这简直是叛贼逆民啊，这不处死，不判处千刀万剐，真的好吗？皇上到底怎么想的啊。

    “没错，钱家看起来是又要发迹，又要受皇上恩典了。”徐正卿酸溜溜的说道。

    “这还了得！徐正卿，您不知道那钱以行整天都在说一些什么样的大逆不道之言，干什么不利于帝国府政的事情。这种人要是当了官，那我们还能好过吗？”彭尚书惊恐的摊手问到。

    “别问我，我也没辙。”徐正卿耸肩道。

    “而且嘛，这人总是会变滴。只要他要进官场，我们就能找的机会，把他拉到‘我们’这边的。”徐正卿又自信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