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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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乘船,离了楚州,于三十里外登了码头,又望东北而去。 燕青穿州过县,日夜兼程,又是三五日时间,便来到了济州地界。再往前行,便是八百里水泊梁山。 越是接近水泊梁山,燕青越发感到心情难平,正所谓: 岭南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梁山泊这地儿,既是燕青的发迹处,又是燕青的伤魂处。 在这里,燕青得以上应星魁,坐了第三十六把交椅,被视为天巧星下凡;也是在这里,燕青由良民变成了贼寇,涂抹上了人生旅途最黑的一笔。 燕青一路急走,来到了梁山泊边,抬眼望去,一派烟波浩荡,隐约看得见已经捣毁残破了的废墟。正是: 漫漫烟水,隐隐云山。不管日月光明,只见水天一色。红瑟瑟满目蓼花,绿依依一洲苇叶。双双鸿雁,哀鸣在沙渚矶头;对对鹡鸰,倦宿于败荷汀畔。霜枫簇簇,似离人点染泪波;风柳疏疏,如怨妇颦顰眉黛。淡月寒星长夜景,凉风冷露九秋天。 燕青四处张望,见远处有一叶小舟,飘荡在水泊中。燕青见了,心里欢喜,便赶忙将手指插入口中,吹了个响哨,继而抽出手来,使劲地扬臂摇动,召唤那叶小舟过来。 那叶小舟上的渔夫,听到燕青打的口哨声,寻声去望,又见岸上站着一个人,在向他招手,便摇了船儿,忽湖悠悠,望岸边飘荡而来。 船至水泊岸边,燕青冲摇船而来的渔夫说道:“这位汉子,俺给你一两银子,你能否渡俺,到那水泊大寨里去看看?” 渔夫闻言,说道:“瞧这位客官说的,咋才是个能不能?是太能了!俺干的就是这差事,焉何不能?只是,客官的银子在哪?俺得看看,莫要欺哄了俺,空摆渡你一场。” 渔夫说着,腾出一只摇浆的手来,向燕青伸出。 燕青见状,笑道:“银子自然有,俺已藏匿在岸边,等你摆渡俺回来后,方才给你;否则,你这汉子,熟识水性,于水泊中,谋财害命,将俺丢入水泊中,俺找谁要命去?” 渔夫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汉子,甚是可笑,青白世界,朗朗乾坤,焉敢图财害命,俺又不是那以前水泊中的贼寇,专事谋财害命,怎能干那种伤天害理之事?!” 燕青闻言也大笑,说道:“如此最好!你这汉子,倒是爽快之人,你渡俺过去吧。” 渔夫遂将船靠于岸边。燕青轻轻一跃,已至船上。 渔夫道:“客官身手不凡,是个练家子。” 燕青答道:“马马虎虎,能对付得了三五个好汉,你可不要有不良之心。” 渔夫笑道:“哪敢!客官站好了,俺开始摇船了。” 燕青道:“直管摇船,越快越好。” 渔夫遂将船驶离水岸,小船划破水面,望水泊大寨而去。 船上,渔夫问燕青:“客官从何处来?因何要到那梁山大寨去?梁山招安时,已毁了大寨;现如今,这梁山大寨已破损不堪,也没甚看头。不过,俺听说济州府打算将它开发出来,搞成旅游景区,招揽四方游人,前来参观游玩,顺便好收点银子,只是刚才出了个规划,尚未投入建设。” 燕青笑道:“此主意不错,追忆当初梁山贼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之盛况,定会大火。你却才问俺从何而来?因何要到大寨上去?俺告诉你,俺乃北京人氏,因久慕梁山盛名,心生向往,故此要进去,观瞻一番,也好凭吊下曾经的梁山好汉。” “甚的好汉?!贼寇!”渔夫见说,愤愤不平地说道:“客官这话,俺甚是不爱听。” 燕青忙问:“因何如此?” 渔夫道:“俺们世居在此,自那梁山贼寇占据了水泊,害得俺们无处打鱼;幸好苍天有眼,那帮贼寇先被招安,后被派往江南,征讨方腊。实不瞒客官说,听说梁山兵马,死伤惨重,实乃万幸啊!” 燕青闻言,心里暗道,俺们梁山好汉,出生入死,为国出力,平定了方腊,怎地老百姓不欢欣鼓舞,反倒如此痛恨俺们? 故此,燕青问道:“你这汉子,不辨是非。想那梁山好汉,顺应朝廷,忠君报国,为国出力,也算是迷途知返;加之舍身忘命,冲锋陷阵,又平定了江南方腊,难道就那么招人痛恨?” 渔夫答道:“客官莫要焦躁,你听俺说,看有没有道理。” 燕青道:“你说,俺听。” 渔夫道:“想那梁山贼盗,曾经为非作歹,杀人如麻,侵扰百姓,罪恶滔天,眼看着朝廷征剿,被困山寨,无法为续,故此才投靠朝廷,反倒落了个升官发财,如此情形,怎能不招人痛恨?!” 燕青闻言,心里暗道,这渔夫所言,也不全无理。 渔夫继续说道:“既是征剿方腊有功,也只能将功折罪,朝廷为甚要给他们大官当?就我看呀,他们剩余的那些人,虽然暂时当了大官,将来也必被朝廷严惩,好除恶务尽,以便教化。” 燕青闻言大惊,心里暗道,想不到一个小小渔夫,竟然也有如此深刻的洞察力,看来这渔夫非一般人也。 两个人谝着闲话,船儿便靠在了梁山大寨的岸上。 燕青跳上岸去,对渔夫说道:“你这汉子,在此稍候,俺上去看看,随即便返回,到了对面,俺便给你银子。” 渔夫道:“银子不妨,客官只管上去看,俺就在此处,等着客官。” 燕青闻言,信步往梁山大寨走去。 途径金沙滩,过了一道山门,沿途而上,梁山大寨已破旧不堪,但见插旗的石穴尚在,只是曾经飘舞的大纛,已无处寻得踪影。 梁山忠义大厅,在招安前便已摧毁,到处是残瓦破砖,一片狼藉。 燕青睹物思人。 燕青想起了他的诸位哥哥。想起了在六和寺坐化的鲁智深、病死的林冲、被包道乙砍断了胳膊的武松,涌金门下乱箭射死的张顺,紧急中举刀自刎的阮小二、被郑魔君一金砖照面打死的扈三娘等等。 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燕青的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淹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山寨;燕青的脑海里,留下的是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回想梁山往事,燕青感叹万分,一番激情涌上心绪,当即赋词,高声唱道: 荻花萧瑟,上梁山,一片断垒残壁。大纛接天飘荡处,尚有插旗石穴。跑马坡头,黑风口外,阵阵风寒冽。俯收残瓦,依稀凭吊豪杰。举目北望大河,不尽滔滔,遥向天边泻。波荡水泊鱼笛晓,却见船儿穿梭。碣石村前,祝家寨上,人物今何在?烟波浩荡,已非曾经年代。 燕青伤感了一番,下得关来,走过金沙滩,到水泊岸边,那船夫独自等着。 渔夫道:“客官来了,让俺好等。” 燕青跳到船上,对渔夫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待到了岸上,俺多给你点银子。” 渔夫道:“多谢客官。”说毕,将船划离了岸,望回路划去。 燕青挺立船头,凉风迎面吹来,顿感赏心悦目。 很快,船儿划了回来,燕青跳到岸上,从腰中掏出装金银的钱袋,从里面取出二两银子。 渔夫也跟着上了岸。 燕青将二两银子递于渔夫,将剩余金银又揣入腰间,笑着说道:“感谢你这汉子没在水泊里做了俺。真到了水中,俺却不是你的对手。” 渔夫闻言笑曰:“俺真以为银子在岸上放着,若知道你随身带了这么多金银,俺晃翻了船,摇你到水中去,害了你性命,谋你那多金银呢。” 燕青闻言大笑。 渔夫也大笑,嘴里说道:“玩笑!玩笑!” 两人笑毕,渔夫问道:“这位客官,眼看着天色已晚,今晚可有住处?要没住处,不妨到俺家去住。” 燕青闻言又笑,说道:“你这汉子,该不是谋上俺的银子了吧。” 渔夫也笑道:“俺如此说,又让你见疑了。也好,你自去寻你住处,俺自划俺的船,去也。” 渔夫说毕,转身复上了船,要划船离去。 “等等!”燕青喊住了渔夫,问道:“俺向你打听个人,你可知道?” 渔夫扶着浆,问道:“客官,你待要打听甚人?这方圆百十里范围内,没有俺不认识的。” 燕青闻言道:“太好了!俺却问你,这里可有一个名叫阮小七的人?” 渔夫闻言,往湖里划了下船,然后哈哈大笑,嘴里说道:“俺看客官,便非一般人物。刚才俺还听到客官唱歌呢,唱什么‘大纛接天飘荡处,尚有插旗石穴’可见也是曾经的梁山贼寇。” 燕青心里不悦,暗道,你若在岸上,俺一脚踢死你!看你还敢当面骂俺梁山贼寇不?但那渔夫,显然已防备燕青,将船儿划至了湖中。 燕青无奈,只得笑了,说道:“你这汉子,倒是好眼神。实不相瞒,俺的确是曾经的梁山贼寇,但俺现在不是了,俺现在学为好人了。” 渔夫道:“即使如此,幸甚!幸甚!俺却告诉你,沿这条道,一直南去,约走六七里路,便是石碣村。那阮小七乃石碣村阮家老三,却不知怎地叫了阮小七,梁山被招安后,先是被封了官,后被剥夺官职,现在在村中为民,和老母相依生活,人人皆知,你自去找吧。” 渔夫说毕,摇着船儿走了。 燕青扬手喊道:“汉子,谢谢啊!” 渔夫也挥挥手,喊道:“客官走好,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