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心最美,人心最丑
书迷正在阅读:曙世、都市之龙神归来、废柴要逆天:医品毒妃、神偷三爷、万道仙师、NBA内线神话、浩瀚修仙途、无心魔主、谢河畈、王者荣耀:小青铜,别怂
这抹亮光璀璨耀眼,填满天地,让人眼前模糊,看不清楚。 待白光尽敛,何安在睁开眼睛,四周是灰蒙蒙的天,灵海,白玉桥,小院,爹娘都不复存在,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灵海不断地往外溢出金丝,封天册轻震,何安在一惊,突然感觉到一丝暖意,一抹金光掠进体内,半空中的封天册消失不见,他慌忙审视体内。 指甲盖大小的封天册,如灿灿明月悬于长空中,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沉淀万古的磐石,大气而又磅礴。 在他体内,分别有倒悬剑山,封天册,灰蒙蒙的大道气韵,三件物品分足鼎立,互不干涉,互不冲突,悬在金色灵海之上,沉浮不定。 “何安在?”宁如意见何安在醒了过来,抱着小沐春走过来。 何安在站起身,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把你们惊醒了。” 宁如意摇头,道:“刚才那是什么?” 何安在如实回答,没有隐瞒,事实上,宁如意出身大派,了解甚多,所以他希望宁如意能够知晓些什么。 宁如意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册封天地之主的物件,闻所未闻,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只觉得他们失心疯了。 宁如意仔细探查一番,蹙眉道:“失败了?” 何安在此刻的情况不稳定,修为时高时低,忽而渡海境,忽而掉落至筑桥境。 何安在点头,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说自己心境不稳,在渡海时没有克制自己的心,导致渡海失败。 宁如意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颤,怒道:“响春树叶何其珍贵?一枚树叶中的道韵,若是明悟,就是斩仙台的修士都能借此突破自逍遥,你一连耗尽两枚,却跟打水漂一样?” 何安在沉默不语,走到一边,捡起一枚果实,默默地吃了起来。 宁如意见他居然还有心情吃果子,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继续发火,察觉到小沐春在自己怀里吓得直发抖,顿时心里一软,轻轻抚摸着小家伙,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如果心境不坚,哪怕是好运渡海成功,到了斩仙台也会是一道迈不过的天堑。” “修道者,说白了就是修自己的心境,你连自己的心境都不能坚定,又何谈站在大道巅峰。” 这次,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何安在深深地叹了气,道:“宁姑娘,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站在大道之巅。” 宁如意脸色阴晴不定,转而有些黯然,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可是陆先生不这么想,李主,苏主不这么想,那些在你身上耗尽毕生心思的人不这么想。” 何安在声音低沉,“这样活着,很累。” 他说完这句话,不再言语,转过身寻得一片稍有些平坦的地方,躺下就睡。 小镇出来的少年,这些苦还吃的消,再加上心情本就不好,rou体的疲乏加上精神的疲惫,倒也很快的睡去。 一大堆话憋在肚子里,宁如意陷入沉思,银牙咬紧,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过分了些,当下想要道歉,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抱着小沐春气呼呼地回到干草铺成的床铺。 清晨的大地有些寒意,干草堆说不上舒适却总好过坚硬冰冷的土地,宁如意辗转反侧,蹭的一下站起身,走到何安在身边踢了踢他的小腿。 何安在半睡半醒,几乎快要完全熟睡,被这突然的动静惊醒,转过头,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 少年罕见的表倒让宁如意一时间有些发虚,把脸转到一边,看似不情愿地说道:“你去那边睡吧,我已经不困了。” 何安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磨蹭,爬起身走到干草堆,倒头就睡。 宁如意发现这个时候的何安在,虽然依旧是那个温润儒雅的书生郎,同样是不争不夺不骄不傲的少年,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判若两人。 和大荒的第一次初见,第一次交谈,总觉得有说不上来的不对。 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被这一件件事,雕刻成为了一柄坚不可摧的长剑。 何安在说那句从不想站在大道之巅的时候,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平静。 干草堆那边响起轻微的声音。 宁如意知道他也没睡着,轻声询问道:“能不能借我喝点酒?” 躺在草堆上的少年手摸在腰间,动了动,一道黑影被隔空丢过来。 宁如意探出手接过来,直接拧开木塞,扬起脑袋,灌了一大口酒,一口接着一口。 缠梦酿很香,像是能够冲淡心中的愁绪。 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积郁很久的话,那些不吐不快的陈年往事,全在绵化在这酒水里。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我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你的事,我想管,可我连破境都失败了,管不了你的事。”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并没有在圣地,我有个爹爹,没有娘亲,听爹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时候我还很小,爹爹对我很好,所以我觉得有爹爹对我好就够了。” “可是后来,等我六岁生日的那一天,爹爹外出很久,到了晚上才回来,还给我买了一直想要的拨浪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枝拨浪鼓的样子,特别好看,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它。” “那天晚上,我疼醒了,却动弹不得,我爹就这样拿着小刀,笑眯眯地在我胸口划了一刀,我甚至能听到刀刃割破皮肤的声音。” “那样的爹爹变得很陌生,他就这样把手伸向我的心脏。”宁如意苦笑着抬起手往前向下那么一探,“就这么简单,拿走了属于我的气运。” “我一直喊着爹爹,我疼,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抱着哄我,说如意乖,爹爹吹一吹就不疼了。” “可是他没有,他的眼里只有那团金色的气运,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 宁如意仰头灌了口酒,没有泪水,没有哀伤。 她觉得儒家经典里那些话都是屁话,啰里啰嗦,迂腐之极作不得真。 但这句话她却认为有些道理。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清晨说起来并不算寂静,那些风声,叶落声有些嘈杂,如今全都灌入何安在的耳中。 何安在沉默了半天,沉声道:“宁姑娘。” 他坐起身,真诚道:“我是不会变的。”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妥,补充道:“最起码对你。” 好像这样说也有些不恰当,有点暧昧的意思,少年挠了挠头,又张口。 宁如意浅然一笑,打断她的话。 眼看着少年郑重其事的样子,这感觉就像是溪水漫过脚踝,像是大雨洗刷过碧空,没来由得会觉得心情愉悦起来,“何安在,我知道你遇到过很多事情,有些情绪你憋在心里,不愿意讲,我不问你,我希望无论怎样的阴沉黑暗,都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把自己视为最重要最不能说的苦涩讲出来,与你一般的苦命人往往会心生怜悯,从而也会投桃报李。 这种怜悯不是对他人的可怜或是同情,而更像是一种同病相怜,心心相惜的感觉。 何安在点点头,却还是选择关上自己的心门,没有一吐而快,在他看来,自己所经历的是是非非,不该说出来让身边的人一同承担这份沉重。 所以他说道:“宁姑娘,我会的。” “那就好。”宁如意笑了,明媚的笑容像绽开在雪地里的一点红梅。 何安在也跟着笑,刚才的别扭在方才的话语中早已烟消云散,“宁姑娘,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宁如意觉得好笑,故意装出嗔怒的表情道:“那我不笑就是很丑了?” 何安在面红耳赤,只能解释着不笑也好看,但是笑起来更好看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