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琥珀石心

    陈平凡懵然的点了点头，他心里抗拒，却没力气再去争执，父亲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柄炙热铁锤，敲在他灵魂深处。

    “记得我给你讲过那个弑神者的故事吧。”剑往生语气变缓。

    “那故事我都听烂了。”陈平凡控制住情绪，不再啜泣，弑神者故事是父亲诸多故事中的一个，也是他最喜欢的那则，但他现在没心情讨论。

    “那你复述一遍。”

    “剑凌神和五位同伴与混沌邪龙决战了七七四十九天，在他浴血战斗的时候，他的弟弟却带着畸兽恶犬，找到了他们共同的母亲，并杀了她，期待摧毁屠龙者的意志，但是剑凌神仍旧把混沌邪龙斩杀。”陈平凡说了个大概。

    “故事并没有真的结束，英雄故事之后还有一些故事，纠结矛盾的故事。”剑往生宠溺的看着儿子。“屠龙者找到了他弟弟，但是没有杀死他，因为他们是兄弟，他把他囚禁起来，期待他的悔改。”

    “你是想让我把剑离别囚禁起来么？”陈平凡抬起头，看着父亲火红的双眼，那熟悉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他难以理解的东西。

    剑往生笑了，眼周的细纹挤在一起：“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是兄弟，剑离别有一些狂躁，嫉妒心强，或许是因为他父亲，即便剑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有原因的，我记忆里的剑历阳光向上。所以剑离别会改变，在未来的某个时刻。”

    “可是它死了啊，它救过我，是我带它下的山，却没保护好它。”陈平凡拉上兜帽，把悲伤隐藏在阴影里，石心在手心逐渐黯淡，像是感应他悲伤的心情。

    “你是个男孩，别哭哭啼啼，这是你们的试炼，残忍的结局，而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看那个琥珀石心，一直在闪烁，魔石小兽靠石心而活，石心是它的全部，将来你可以镶嵌到你的成人剑上，你们会永远在一起。”

    陈平凡看着琥珀石心，一闪一闪，仿佛它还在跳动，他又看了看父亲，“真的么？它会随我的剑重生么？”

    剑往生没有回答他，而是伸出布满茧子的大手，“把它交给我，之后我会交还给你。”

    “你能让它活过来么？”陈平凡试探。

    “我会让它一直闪亮，不过你要答应我，振作起来。”

    “我答应您，我要先记住它的样子。”他仔细记住琥珀石心的每个细节，“我不希望拿错了。”

    “你个小鬼，其他人的石心都是淡黄色，只有你的是橙红色。”

    所以它才特殊啊，陈平凡胸腔深处一酸，又想哭了。

    他不舍的将石心交到父亲布满白茧的大手里。

    “父亲，镇龙山是个巨大的魔石兽。”他说。

    剑往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你从哪看到的？书本的故事么？”

    “我亲眼看到的。”

    “没人能登上镇龙山。”

    “我登上了，您不相信我。”不过他父亲拿着琥珀石心已经走到门口了，没有听到他这句含糊不清的话。

    陈平凡也没看到父亲转身后不自在的神情。

    在之后的七天里，陈平凡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不吃不喝，也不修炼，他蓬头垢面，躺在床上，任由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