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
“为什么？” 霎时，张良脑袋里头满是雾水，父亲为何不将自己医治好？他很不理解。 如若当年，父亲将他送来药会，那今天在这站着的或许就是一名步入通灵之境的张良。 他依旧是天运城中，那块压在无数俊男靓女肩头上的巨石。 “天下间哪有不期盼幼子早日羽翼丰满的父母。” 神色黯然的谷科，朝主人位上的蒲团走去，那声苍老的轻叹还依稀伴随着他的身影。 “有的，只是不希望因为羽翼让子女过早腰折的忧心。” “天赋、力量！固而是世上最炫灿之物，但在一些宗门面前，它只能是一粒尘埃。” “你现在应当读得懂，你父亲徘徊于是否要医治你时的那种挣扎。” “你是他的独子。” 为张良换上一杯新茶，谷科淡淡道，脸上不做任何表情。 失去天赋，遭受世人冷眼，自暴自弃，对一切产生怨恨，张良的父亲早已料到，甚至连可能的结局都预先给张良设想完毕。 除非诞生神迹，不然张良绝无生路。 “晚辈心中有底了，谷科大师，请您明示吧。” 身影靠近上前，张良也在先前那方蒲团上安坐了下来。 忐忑的目光，依旧在打量那道苍老的身影、炉火的跳动下那道更显生气的身影。 “也罢，为了一枚灵晶石，替你们张家藏秘辛，一藏就是五年头整整。今日就全盘抖出，送回张家人身上。” 五年前的压在肩头的重担随着浊气飘忽而出，谷科大师精气神霎时又上涨了几分。气色好转，多了一丝仙风道骨，少了一丝沉重。 开门见山，张良执意而为，他能做的也只有顺水推舟了。 “昙天宗，你可听闻过？” 罢手，招呼药童把门，谷科大师面色凝固开始了与张良的交谈。 “方才刚有所耳闻。” 不去震惊，也没有去打断，或许此刻不论摆在张良面前的是怎样一座大山，都无法阻挡这场‘亲情’的救赎。 话了，不再说话，只是侧耳聆听。 “远在六七年之前，昙天宗在天运府第一处晶土矿藏中发现了三百年前的一脉神秘的传承。” “世间的矿藏种类繁多，五花八门。而那一座恰恰是开采难度最大类型的矿藏，昙天宗外门勘探弟子将这一情况带回了宗门，不久昙天宗内门长老带领数十内门弟子踏足了天运府第，天运城，最强大的势力莫过于悬武门。” “越是强大的势力野心就越磅礴，昙天宗自身如此，他们眼中的悬武门也必然是如此。羔羊虽始终是羔羊，但他们还是担心这草被羔羊无意吃掉。” “所以，他们找上了我张家？” 蹙额，张良插话道，他似乎能够看见后来张家被支配的命运。 “找上张家是必然的，当年的张家占据天运城三分之一的产业，更拥有训练有素的侍卫；昙天宗找不上你们张家才让人奇怪呢。” “以我父亲的性格，恐怕不会。。” 知子莫若父，反之，张良也相当清楚父亲张丰的性格。 “不错！”谷科对张良的猜测，表示满意。继续道： “第一次上门，你父亲心直口快，一口就回绝掉了。“ 果不其然，父亲的犟，那张良的记忆可是有提及的，加之后来种种，那就没错了。 “后来呢。” “期间，昙天宗试图寻找过其他势力合作，但均不是很愉快，于是那名昙天宗长老回到了张家，与你父亲在密室洽谈。之后你父亲便答应了。” 目光飘向远方，似乎他这小老儿就在当场，只是将深埋记忆深处的场景，用话语呈现到张良面前罢了。 “他们威胁了我父亲？” 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了利益，不难猜测，定然是张家受到了昙天宗的威吓，不过张良却是想反了。 “非也！”双手袍袖撩起，谷科探出两根手指，对张良做了个‘错误’手势。 “错了？”凉气猛倒灌入肺腑，乍然，张良只觉得心底有些发毛。 族长生死未卜，造成张家今日格局的难道不是？不是昙天宗的威胁。。 “是昙天宗的恳求。” 谷科说出了实情，淡然的神色之下，潜藏着愤怒。 “仗着我张家心软，他们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潜藏铭文的茶，被张良愤怒一拳砸下。顿时符光跳动，一枚枚古老深邃的铭文，跳动而出，抵消着作用在其上的力量。 心火止不住，燃烧。 是了！这是一个没有法律，没有天理光怪陆离的世界。 谁拳头大，就是真理。 “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谷科开口，声似洪钟大吕，犁过空气留下道道涟漪，正对坐他身前的张良直觉得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先前心底熊熊的怒火已不见踪影。 “密室洽谈，你父亲是答应了下来。不过‘破晶土’的差事全权交由昙天宗门人自己打点。” “张家与昙天宗合作得，倒也还算融洽，昙天宗并不亏待张家。格局一度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五年之前，应当是发生了变故。“张良猜测道。 若非是那变故，恐怕如今天运府第如日中天的就应当是他张家了吧。 “不错！”谷科继续道：“那天，你父亲突然来找我，让我替他诊脉。” “那日，日头刚升起时，我们便坐下，知道日落才起身。” “家父不曾透露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曾吐露。”谷科沉吟一声，接着一声迟疑说道：“不过那日，他的经脉就已经受过严重受损，那也是我最后一回替他开药。” “大师可曾问原由？”问明原由乃人之常情，故此，张良才有所一问。 “你也不用看我，那伤是你父亲自己所伤，并非他人伤及。” “不过，如今，五个年头过去了，时间改变，性质也大不同以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想救你父亲，恐怕你们整个张家的命运就要被你捏子掌心上了，可要考虑清楚咯。” 张良聆听间，不知何时谷科大师已站到了那鼎三足两耳篆刻有上古异兽的丹炉旁，说话间，丝毫不顾及能将空间烧灼得扭曲的青黄火焰，就那样卷起袍袖，露出嶙峋手臂，朝内头探了进去。 坐得老远，张良依旧感受得到其间的炙热，将手臂深入炉火之中，通灵修士怕也只得落下个断臂的下场吧。 剩余的半截小臂再往下伸去，似乎那瓶丹药并不经常用到，被谷科藏在了炉地深处。 炉火颤动，不多时，一个烧灼通红小玉瓶被谷科从丹炉中抓了出来出现在张良面前。 通红玉瓶被随手摆放在张良面前茶几之上，谷科大师神态悠闲，煤炉上，已经煮沸吱吱响铁壶被他提过来冲泡茶叶，静等着张良回话。 “我父亲的意思是？” 一时间，让他拿捏这么大的主意，扛起一整族人生死重担，这让张良一时间是在无法适应，比起当年孤身一人入公海营救人质还来得苦难。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用一根手指头掐死他的人比牛毛还多。 “好好做你的张家少爷，再不济也能混个掌柜当当，再取上几房小妾，过上舒坦的日子。这便是你父亲的意思。” 谷科大师目光含笑，话语多有几分讽意。 谷科此举倒非想刺激张良，说的便是张丰真实的想法。 若是张良如此，与张丰过命交情的他，也自然不会去批判晚辈的不是。 就在张良话语踟蹰不前时，系统的声音陡然响起。 “答应他便是，有本系统在你怕啥？反正也是穿越过来的，死了一了百了。” 似有意，似无意，张家全族人的性命，在人性化的系统嘴中显得很是风轻云淡。 “少扯犊子！身在何方，家就在何处。” “大不了成为锻造师之后，我张良偷盗你系统的技术，成为这片天地最大的军火商便是。” “我警告你，系统的工艺要是外泄，本系统就引‘原子弹’自残！你信不信？” 不去顾及系统的威胁，张良站起来身，朝炼丹炉走去，眉目清明。 边走边道：“我父亲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说着，一卷袍袖，猛然就将手朝青黄两色火舌咆哮的丹炉内伸去。 “张家人都是疯子！” 寒毛炸起，谷科见张良为得到他的认可，不惜忍受断臂之痛，旋即身形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张良身侧，灵力炸响光华乍起，一掌就将张良轰击到了丹房角落处。 “毛毛躁躁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有动不动就断臂的？想让我与你父亲如何交代？既然已做了决定，告知我便是。” 气愤的翻了翻眼皮，初春刚采摘的茗茶一杯一杯送进嘴去，谷科烦躁的独自饮起了茶。 张良不语。 如若他猜测的不错，谷科大师等候的是他的态度，既然态度已捧到谷科面前，那接下来。。 “你父亲，我自会将他救出！”谷科再度冥想片刻道：“不过，你父亲的下落还得你谴人给我送来。” 闻言，张良强忍受着被炉火灼伤的臂腕，挣扎着在地上爬起，朝谷科走去。 “大恩不言谢，谷科大师对张家的恩情张良只得铭记在心。” 以茶代酒，张良将谷科的恩情装于杯中，举杯就是一饮而尽。 将那瓶药递给张良，告知催发炼化之法之后，就将至请出了炼丹房。